闻心小说 > 虐心甜宠 > 今天也在末日悬壶济世 > 21、菟丝子 15
    [触碰是通感触发的前提。]


    塔塔飞速把许清霁的记忆扒拉了一遍后,总结道:[这么看来,你这个潜能也不是不能主动触发——只要往传染源身上一扑就行了。]


    “好主意。”许清霁笑了,“真到那种时候,你猜是潜能先触发还是我先凉?”


    [啧,确实很难办。]塔塔忽而紧张,[我先走了,它们快来了。]


    门外,比视频中刺耳数十倍的铁链拖拽声响起,在空旷阴暗的地牢中回响,由远及近,不时夹杂着一两声女人压抑着的抽泣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闷,来人似乎很享受这种精神上凌虐猎物的感受,想要和走廊中的女人更多地相处一会儿,目睹她一步步濒临崩溃的惨象。


    ——张圆圆的母亲被拖来了。


    这是张光明一家唯一没有名字的人。


    在那个偏僻的、落后的村庄里,女人出嫁后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配被叫做x氏。比如即将进门的这个女人,许清霁只知道她姓王,但王氏已经没有了名字。


    面前,斑驳生锈的铁门被向内推开,几乎被鞭打得体无完肤的王氏被丢了进来,同时砸在地面上的,是一把大斧子。


    那斧子看上去很眼熟——如果斧面换成红色,简直和兔头人经常抱在怀里的那一把如出一辙。


    铁链落地,许清霁借着天井投下的微光看到了押送王氏的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那是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


    女人披着看不出属于什么动物的皮毛的大衣,踩着手工刺绣的高跟鞋。


    面具只盖到上半张脸,她一双红唇上扬,两侧唇角的酒窝在笑容中愈发明显。


    女人握着铁链的一端,毛皮覆盖着拉环,不会伤到她分毫;而铁链的另一端锈迹斑斑,锁在王氏的咽喉上。


    但引起许清霁注意的,是女人身上飘来的香气——


    那是一种草本植物专属的清新气息,清爽、舒畅、纯净、自然,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却并不甜腻,反而带着一点青涩,就像晨间的露水还挂在花瓣和叶子上,瞬间唤醒嗅觉神经。


    是迷人的洋甘菊。


    原来乌谷木庄园的女主人,竟然亲自参与到这一场虐杀中了么?


    铁门落锁,王氏如同视频中的一样,向门口扑过去。


    许清霁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发生——某一时刻,他忽然察觉到心底涌出一股莫大的恐慌,随即便失去了对这个躯壳的控制力。


    活在这个幻境里的张圆圆醒了,接管了这具身体。


    许清霁得以借张圆圆的眼睛、体会着张圆圆的感受,看着王氏一步一步,从一个温柔的母亲,变成一个癫狂的凶手。


    张圆圆的内心,从起初的惊慌失措,到爆发的绝望,再到最后,当砍刀落在脖颈之前,竟然恢复了转瞬即逝的安宁。


    仿佛早已知晓结局。


    仿佛期待此刻已久。


    寒光划过,许清霁被锋利的斧头反射出的光刺了眼睛。


    再睁眼时,灵魂已然出鞘。他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望着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大门被重新打开,戴狐狸面具的女人用变声器说着:“现在,砍碎她,剥掉她的皮,完成任务,你和你的儿子就能活下来。”


    黑洞洞的镜头默默记录着一切,镜头的背后,暗流涌动的网络世界中,无数比特币砸进这个直播间,因凌虐而升起的快感令变态的观众战栗,对着惨死的女孩儿垂涎欲滴。


    他们在毗邻的洲际、或在遥远的极圈、或在大洋彼岸的世界尽头,发出兴奋的、激动的、毫无人性的欢呼,融成一条条飞跃的弹幕,打在直播间公屏。


    一个全身包裹严密的男人将正在直播的平板放到王氏面前。


    女人平直的声音再次响起:“从此刻起,打赏超过一千万,我来治你儿子的眼睛。”


    王氏呆坐在地,半晌,忽然疯狂地笑起来,她举起沉重的斧子,狠狠砍在女儿的尸体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


    血将斧头染成了红色。


    无数打赏到账的提示音接踵而至。


    她不知疲惫地挥动斧子,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屠夫,大手大脚地将食材弄得七零八落。


    张圆圆很快在暴力的劈砍之下失去了原本漂亮的模样,她的尸体沦为一堆分不清部位的碎骨与肉泥,混合着凋零的玫瑰花瓣,永远融进泥泞的地牢里。


    鲜血沾染了她原本洁白的裙子,血珠飞溅到十字架上,玷污了圣洁的荣光,惊扰了异教的神明。


    没有人来救她。


    直到女人最后一次开口,说:“打赏已经达一千万,关闭直播。”


    闹剧终于停止。


    王氏脱力一般坐在地上,身下是亲生女儿的血肉。


    她从中翻出一块勉强成型的皮肤,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将它贴近胸口,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望着女儿的头颅,目眦欲裂。


    无声的绝望里,她身侧的斧头被黑衣人捡起,刀光划过,王氏的头瞬间落地。


    眼前的画面犹如短路的老式电视机,只留下不断闪烁的雪花点。


    地面上,张圆圆被砍落的脑袋忽然立起来,她被砍掉了半边下巴,紫色的舌头垂在地上,她用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望着许清霁,说:


    “妈妈拿走了我的皮。”


    下一刻,天旋地转。


    巨大的海浪声再次吞噬了一切,许清霁意识到自己正在苏醒。


    ……


    “好了好了!别按了!醒过来了!”


    “体温回升了,快放火边上烤一烤。”


    “……”


    许清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后厨的地面上。


    顾盐下一秒就要压在他身上狠狠亲过来。


    白秋秋手里燃烧的火棍即将砸在他头顶。


    许清霁在“谋杀未遂”的两人中间撑起身子:“……谢谢,我活了。暂时没有再死一次的想法。”


    “我靠!哥们儿你给我吓发财了!!”白秋秋将火棍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在他身侧坐下,“我刚进来,就听见冰柜里传出敲门声,给我吓得掉头就走,却正撞上尾随我进来的跟踪狂。”


    他指了指顾盐:“这个人给你从冰柜里面扒拉出来的时候,你已经低温休克、心脏骤停了。我们连着做了好几轮心肺复苏,终于给你按醒了。”


    想了想,白秋秋恶劣地补充道:“他还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顾·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盐:“不客气。”


    许清霁揉了揉僵硬的颈椎,疑惑道:“你们俩怎么进来的?”


    “喏,就那扇门。”白秋秋指了指厨房后门,“我俩眼睁睁看你晕倒了,顾盐说直接去传染源所在地进入混沌区的概率最大。我当时就打了个车冲去了火锅店,但我怕从正门进要和食客们硬刚,所以就选了后门进来。”


    许清霁诧异地望着那扇和现实中如出一辙的铁门:“这扇门,一直都在吗?”


    “在啊。”白秋秋一巴掌呼在他额头,“哥们儿你不会被冻傻了吧!”


    许清霁没有回答。


    他刚才进入冰柜之前,那扇门明明不在。


    这么看来,是张圆圆刻意引他钻入冰柜的。


    许清霁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向冰柜。


    冰柜里,只有一个头骨和一根指骨。


    以及那颗原本被他砸在老板脸上的金色的蛋。


    想了想,许清霁把骨头丢给了顾盐,自己拿走了那颗阴魂不散的蛋。


    “欸?这手指上还有个金戒指。”白秋秋指了指那枚褪色的戒指,想起什么,打了个哆嗦,“这不会是张光明他妈的吧?”


    顾盐:“不要骂人。”


    白秋秋:“你是什么ai设定程序吗?我是说他妈妈、的戒指。”


    顾盐摊手,开花:“好孩子,送你一朵小红花。”


    白秋秋:“……莫名其妙!”


    许清霁在白秋秋“你们被植物寄生的融合者是不是脑子都不太正常”、“什么年代了流行开花”、“开花还只开一朵多寒酸”的吐槽声中,灵敏地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音。


    “等等。”他抬手打断了白秋秋的自言自语,“听。”


    除去大堂内的喧嚣,后门外传来规律的跳动声,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


    在对方彻底抵达大门口之前,顾盐伸出一只手臂,白色的藤蔓席卷而上,一把拽开了房门——


    兔头人正沿着小巷子跳跃而来。


    对面,原本是现实中大垃圾桶的地方,被服装店的红灯笼所取代——


    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离开火锅店的路。


    兔头人见到他们,大嘴一张,又开始尖叫:


    “石榴!石榴!盐巴!盐巴!脑子!脑子!石榴!石榴……”


    “不是妈妈吗?”许清霁调侃道。


    谁知原本根本不理他的兔头人忽然站住了脚,脖子一歪,两只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不言语了。


    白秋秋想到什么,脸色陡然一变:“小许,我最后吃的东西,就是昨天打那个鼻涕怪时候飞到嘴里的盐;你今天啃了那个石榴之后,我没见你吃过其他东西。”


    “难道这个兔头怪物嘴里念叨的,是每个人最后吃的东西?”


    白秋秋只觉得后脖颈子一寒,颈椎被低温锁在一起。


    他缓慢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望着顾盐:“所以,你……您,吃了谁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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