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未停稳, 裴钥便透过车窗看到了这一幕。
贺知邻手指轻抚在安久眼下,动作温柔,更重要的是, 安久全然信任着贺知邻, 全程没有一丁点躲避。
在得知安久私自离开酒楼时, 比起愤怒, 裴钥更多是疑惑,他认定现在挺着显眼孕肚的安久没有胆量冒险逃走, 除非是有极其要紧的事情需要他离开酒店去办, 要紧到连他裴钥的警告和威慑都可以抛之脑后。
手机里的项圈定位路线也验证了裴钥的猜测, 那明显不是逃跑路线。
所以裴钥将项圈定位发给了下属, 命他们全程盯紧,弄清楚安久究竟想要做什么,他甚至告诉手下不要被发现, 只因想确认安久会不会主动回来。
原以为无需他裴钥亲自出面便能操控全局,直到下属告诉他,安久跟贺知邻在一起。
他一刻也无法忍受。
来前路上,他甚至在想安久是不是跟贺知邻偷偷去见他那个所谓的姥姥, 然而
看着不远处几乎靠在一起的两人, 愤怒在胸腔里膨胀, 最后竟渗出缕缕悲哀的感觉,他首先想到的竟不是自己被背叛, 而是被抛弃, 就像隐隐预示了他裴钥的最终下场。
车门被猛的推开, 裴钥人还未走近,冰冷霸道的SX系性信息素便已先一步袭向远去那两人。
等贺知邻和安久注意到裴钥时,身体已被强大的SX信息素笼罩压迫, 孕中的安久最先承受不住,脸色一白,身体僵硬的跌坐在了地上。
贺知邻脸色难看,身体被SX系信息素压迫的动弹不得,他眼看着裴钥对他抬起脚却无以阻挡,最后胸口生生挨下了一脚。
“贺”
安久惊恐的张着嘴。
裴钥这一脚极其凶狠,贺知邻被踹的身体离地,直直摔出好几米远,最后重重撞在了大楼的旋转门上。
“贺大哥!”
安久大喊,站起身焦急的想要跑向贺知邻,但下一秒被裴钥抓住手臂。
那如鹰爪一般的力度几乎抓断安久的骨头,安久疼的低叫一声,转头就看到男人一张蓄积着暴风雨似的脸。
“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男人沉声说完,粗暴的拽着Omega朝自己的车走去,SX系信息素的压迫感还未完全消失,安久双腿颤栗不稳,一路趔趄着几次差点摔在裴钥脚边,他努力回头去看倒在不远处的贺知邻,此刻已有几名大楼里的工作人员围在贺知邻身旁查看情况。
安久被猛地塞进车内,他连忙抱住肚子贴窗门而坐,身后一声沉闷的关门声嘭的响起,安久身体跟着颤栗了一下,他像只受惊的猫咪缩着双肩贴在车门处,但用力筑起的防御状态轻易便被伸手而来的Alpha击碎。
裴钥掐住安久后颈,将靠着车门的安久粗暴的拖到身旁,然后一手锢住安久的腰将人按在自己胸口,另一手用力捏住安久的脸颊,强迫安久仰起脸看着他。
“你真没让我失望啊,今晚刚公开跟你的关系,下一秒你就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男人气息汹涌,压抑的暴怒令他额前青筋跳动,“是去找他诉苦吗?你这么依赖他,要不干脆把这野种打了,去给他贺知邻生孩子。”
两颊被捏的变形,安久痛的几乎说不出话:“不不是的”
安久并没有将今晚的事告诉裴钥的打算,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任何一种可能,他依然相信是贺知邻朋友的检测有误。
总之绝对不可能跟这个男人有一丁点关系。
绝对,不可能
安久无声的闭上双眼,眼眶中最后蓄积的一行泪流了下来,濡湿了男人的手指。
裴钥愣了下,濒临爆发的那股怒意生生闷在胸口,他嘴角肌肉狰狞的抽动了两下,捏在安久脸颊的手指缓缓松开了。
“从现在起”
裴钥拍了拍安久的脸,戾声道:“我不会向你保证这野种能留多久,你自求多福吧。”
安久被推搡到了一边,他默默整好衣襟,身体挨着车门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车窗外不远处的贺知邻。
贺知邻已经被人扶坐起了身,但看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此刻同样一脸担忧的朝安久所在的车投来视线。
“开车。”裴钥突然道。
车启动,安久收回视线,双臂掩护在肚子上,像只受伤的小猫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但内心依然翻涌。
有些事越是在心里强调不可能,越是控制不住的去想,猜测一旦生根,只靠逃避根本无法抑制其生长。
可他根本没有勇气迈出验证的那一步。
“在车到家之前”裴钥叠起双腿,靠着椅背冷冷道,“你最好把今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你跟贺知邻做了什么,聊了什么,漏说或错说一件事,小心肚子里的野种。”
思绪早已经在无尽猜测的恐惧中变得混乱不堪,安久仿佛没有听到裴钥说什么,视线恍惚的投到了一旁男人的两腿之间,又缓慢的抬眸,对上男人冷厉锋利的视线,冷不丁的低哑道:“你病好了吗?”
作为审讯的主导者,裴钥被反问的一怔,蹙眉沉声道:“你说什么?”
“你那里还能硬起来吗?”安久几乎是充满渴望的看着裴钥,“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是不是你身体出毛病了?”
裴钥嘴角肌肉狰狞的跳动了两下,他没想到这家伙敢直戳自己痛处,但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隐疾,他再恼火也难以发作,否则更会被眼前这个Omega当作笑话。
强作镇定,男人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欠C。”
安久眼底登时跃起光,很激动的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立刻道:“所以你跟我在一起时,是能硬起来的对吗?”
“”
裴钥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到自己痛点上了,刚才明明是他在审判这个Omega。
看到对面瞬息万变的阴沉脸色,安久忽的心里又没底了,再次小心翼翼道:“你你到底能不能硬起来?”
话题千回百转过于劲爆,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
裴钥脸色越来越黑:“怎么?想被*了?”
出乎裴钥的意料,前一刻还瑟缩在车门处不愿靠近他的Omega,此刻忽的倾身凑到他面前,一双乌黑的眼睛渴望中透着不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道:“硬一次好不好?就一次?求求你了”
一向训练有素的司机再次忍不住瞄了眼后视镜。
事态的发展完全令裴钥应接不暇,他刚想开口,身旁的Omega突然迫不及待的凑身过来吻住了他。
热情主动的Omega瞬间调动了气氛,裴钥只愣了两秒便瞬间忘记了先前的愤怒,反手搂住安久,另一手按在安久脑后,更加激烈的吻了回去。
车抵达别墅,裴钥抱着安久下车,连楼都懒得上,直接去了安久在一楼的卧室。
进了卧室,把人按在床上便继续亲吻。
这一刻裴钥只享受这种有回应的接吻,恍惚间就像是自己的感情有了回馈一般。
虽然用力配合,但安久很快却发现男人的身体毫无反应
下一秒,安久猛地偏头躲开裴钥的亲吻,而后转过头又气又急的看着裴钥:“为什么没反应?”
裴钥像被迎面打了一拳,这种难堪令他平生第一次脸上发热:“我”
从车上开始他便在努力调动全身,但他始终只是享受亲吻,身体无法做全方位反应。
这段时间他医院去过了,药也吃过了,甚至做了针灸和各种针对性的,稀奇古怪的疗养,只以为身体多少能恢复一点,没想到更不如从前了。
当猜测进一步接近最荒谬的那种可能,安久整个人快哭了出来:“为什么没反应?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声声质问,像浸过热油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裴钥的脸上。
无法在床上为自己的Omega高振雄风的Alpha,瞬间像只斗败的公鸡,尊严和脸面摔的稀碎,身上的气势陡然消失的一干二净,男人难以形容此刻的羞愧和窘迫,最后拼尽全力才撑起一丝漫不经心,冷道:“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艹一个大肚子的孕O,等这野种离开你肚子,你看我怎么干你。”
说完,没有给安久开口继续羞辱自己的机会,裴钥再次低头吻住那两片唇瓣。
亲吻缓缓向下流连,男人闭着双眼,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我还没跟你算今晚的账嗯我是看你是孕O我身体没问题嗯真香香”
香?
安久身体猛然一震,他并没有喷香水,连日常的洗护用品都无香型的。
迅速抬起胳臂,安久用力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同样没有任何味道。
哪里来的香?
安久身体忽然迸出一股力量,直接将压在身上的男人猛地推翻在一旁,随之仓促的下床站在一边。
被打断,裴钥极度不悦,慢慢的起身坐在床边,一脸阴沉的看着安久,然而却发现安久此刻一脸惊恐。
“哪来的香?”安久呼吸颤抖,急的眼泪都快下来,大声道,“我身上没有香气!没有!”
裴钥被气笑了,双臂环在胸口:“那么明显的香气你闻不到?”
安久脸色愈加苍白,颤抖嘴唇低喃着:“你不可能闻到,不可能”
男人对眼前这个Omega今晚没头没脑的一番转变感到莫名其妙,同时也一脸不耐烦,命令道:“过来,在我跟你算今晚的账之前,你最好让我亲过瘾。”
安久眼泪控制不住的滴落,巨大的精神冲击令他呼吸都开始变的困难,一瞬间他只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变的模糊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
“聋了吗?”男人突然道,“我让你过来。”
安久破碎的目光中迸起缕缕寒意,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视线前方的男人从未有一刻让他觉得如此可恨。
“你,你”
安久张了张嘴,脸色骤然狰狞,忽的伸手用力掐向裴钥的脖子。
第122章
裴钥完全没想到安久敢攻击自己, 没有丝毫防备就被安久一把掐住了脖颈,但安久那因孕后而自动减弱的力度根本不足以让他裴钥窒息。
裴钥并未立刻反制,随着安久不要命的扑过来, 他也就顺势仰倒在床上, 任由安久气势汹涌的骑坐在他身上, 双手死死掐着他脖子。
裴钥看着上方安久狰狞的脸, 挑眉笑道:“我硬不起来,就让你这么愤怒?”
看着男人笑盈盈的脸, 安久怒火更甚, 他想到自己拼命想要守住的, 那份与此生最重要之人的联系就这么断送在这个男人手中, 愤怒之后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胸口绞痛,充满血丝的眼底水汽弥漫,最终眼泪失控的滴落在男人脸上。
愤怒, 崩溃,绝望唯有强撑着最后一点希望努力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没有一场真正的亲子鉴定,无论有多少种巧合和推理都不能作数。
可接二连三的验证, 已经让真相呼之欲出, 再怎么自欺欺人也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去死去死”
安久颤抖着加大手上力度, 仿佛只要掐死这个男人,就能切断他和自己肚子宝宝所有关联。
不会是他, 不会是这个男人
裴钥两手分别抓住安久两只手腕, 缓慢但极其有力的挪开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盯着安久那双充满愤恨的脸,冷笑道:“现在才又想我死,是不是迟了点。”
话音刚落, 男人猛地掀翻身上的Omega,下一秒翻身而上,高大的身躯一举罩在对方身上。
裴钥单手擒住安久双手腕,用力按在安久头顶,锋利的目光带着寒意,居高临下道:“我还没跟你算今晚的账,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是姓贺的那家伙给你的勇气,嗯?”
安久气息促急,潮湿的双目依然像看着仇人一样瞪着裴钥,声音因过度的悲愤而带着颤:“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裴钥,你个王八蛋!王八蛋!”
最后一声崩溃失控的吼了起来,Omega的泪水也随之涌出眼眶,沙哑哭泣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如果不是因为那七天
如果没有那七天
看着安久哭湿了整张脸,裴钥愣住了。
事态超过了他的反应范畴,盯着身下绝望痛哭的Omega,裴钥一时茫然的蹙起眉,按着安久的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了几分力度。
难道就因为他刚才没硬起来?
可他硬不起来这家伙不是该偷笑嘛?
可这家伙的情绪,好像就是在确定他硬不起来以后开始失控的?
虽然也没搞清楚这两者有什么关联,但裴钥还是收起先前的冷厉,沉着脸神色不自然道:“我去查过了,身体没问题,硬不起来多半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反正好起来是迟早的。”
男人一脸纠沉的抬手擦拭着Omega脸上的泪,继续道:“说没问题就没问题,你上一次发情还是靠我才熬过来,忘了?那七天你可对我满意的很额!”
话刚说完,裴钥疼的眉头一皱,那只为安久擦泪水的手,在靠近他嘴边时,被绝望而暴怒的Omega奋起一口咬住虎口处。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安久这一咬极其凶狠,几乎瞬间血就流了下来。
裴钥试图缩回手,但被安久死咬住根本抽不回来,一时火气也上来了,另一只手直接顺着安久胸膛向下摸到肚子。
“再不松口我饶不了这个野种!”
裴钥狠声说着,按在安久肚子上的手作势就要往下压,他知道肚子就是这个Omega的七寸,只要他掌控这片领域,这个Omega再如何暴怒也会瞬间变成一只被捏住后颈的猫。
然而这次
安久依然不松,甚至咬合更加用力。
裴钥自然没有将手压到底,在他发现这一招的威胁已经失效时,心里忽然升起隐约的不安,他收回压在安久肚子的手,改去推安久脑门,可直到将安久的脑袋推的大幅后仰,安久依然像只抓狂的野猫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
目眦欲裂的Omega此刻似乎就和他裴钥杠上了
裴钥被气笑了,看着安久怒瞪着但依然湿漉漉的眼睛,最终并未选择用信息素镇压,他挑了下眉,忽然低头吻在了安久被泪浸湿的脸庞上,并用舌尖舔舐着靠近眼睛下的泪滴,顺势而上,继续亲吻着Omega薄薄的眼帘
安久最终忍无可忍,松开嘴,下一秒就要拿脑袋去撞裴钥。
裴钥反应更为迅速,抬起头并再次抓住安久两只手,另一手迅速拿到床边抽屉里的一副手铐,动作利落的将安久双手越过头顶一把铐在了床头。
在安久探着脑袋想要咬他裴钥时,裴钥起身下床站在了床边。
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床边的男人此刻已经被铐在床上的Omega万箭穿心。
裴钥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伤口咬的很深,显然是咬时拼劲了全力。
“我不知道你今晚发的什么疯。”男人脸色冷了许多,“但你敢这么做,看来是不想要这个野种了。”
剧烈的痛苦像旋涡一样盘踞在安久胸口,不断加深,不断放大,直至突破承受极限。
很快,在发疯般挣扎了几下头顶的手铐但无果后,安久粗喘的声音逐渐平息,最后像被抽了魂一般瘫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见安久像屏蔽了他一般,裴钥眼底跃过一丝狰狞,伸手捏住安久的脸颊,强行扭过安久的脸,直到确认安久目光对着他,这才故意冷笑着道:“要不我明天就为你安排一场手术,拿掉这个野种。”
出乎男人的意料,在话说完的持续五六秒里,他并未从这个Omega脸上看到一丝恐惧。
渐渐的,连他裴钥自己脸上自以为是的笑意也消失殆尽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这个Omega好像已经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了。
“何必等到明天”安久漆黑的眼中浮起一片破碎的光影,声音低哑而清冷,“你现在就可以用信息素杀了他。”
男人嘴角狰狞的抽动,寒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在犹豫什么。”
“”
男人眉心微蹙,眼前Omega一连贯的反常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直觉告诉他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刺激,能让这个家伙瞬间收回对肚子里孩子全部的爱,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那他五个多月来历经艰辛,赌上命也要留住这个孩子的意义是什么
单纯只是吓唬他吗?
“你倒是动手啊。”见床边的男人迟迟没有动静,安久眼底再次浮起缕缕血丝,他死死盯着裴钥,“你不是一直想打掉他吗,我现在愿意配合你,你在想什么,现在就动手啊!”
攻击性信息素压抑在男人体内蠢蠢欲动,但迟迟未有迸发,裴钥微眯起双眼盯着安久看着许久,最后身体却平复了下来,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顺你的意,让我打掉这野种,我还就要留着他。”
安久气的双脚用力蹬着床单,脱口骂道:“你就是不敢!裴钥!你个懦夫!”
见安久气急败坏,裴钥反而觉得自己做对了,双手抱胸,气定神闲的笑道:“精力还挺充沛,看来今晚得多来几次惩罚。”
眼看恶毒的计划落空,安久气的双目赤红,大吼道:“裴钥你个性无能!阳痿男!软唔!”
巨大而又致命的羞辱下,裴钥瞬间气的面容扭曲,他用力捂住安久的嘴,脸上浮起一阵不可描述的羞耻红潮,最后咬牙切齿道:“我他妈再硬不起来也是你丈夫,这辈子就算操不了你,你也必须跟我一辈子!”
第123章
在以为安久已经冷静时, 裴钥缓缓松开捂住安久嘴的手,结果下一秒被安久对着脸啐了一口。
男人嘴角肌肉不受控的跳动了两下,抬手抹去眼睛下的唾星, 面容微微扭曲, 然而还没等他爆发, 双手被拷在床头的Omega又突然抬脚弯腿, 猛地朝他裴钥的腰踹过去。
这次有所防备,裴钥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条细白凶悍的小腿, 另一只手紧接着又抓住安久伺机而动的另一只脚。
安久奋力挣扎, 奈何手脚都动弹不得, 最后只能用怨毒的眼神剜着床边的男人。
裴钥此刻也愤怒不已, 一直以来对自己逆来顺受的Omega,此时炸开一身尖刺不顾一切的攻击自己,这让他内心深处也顺势涌起一股冲动
要不就趁此机会把这个野种拿掉, 无论这家伙今晚异常的原因是什么,只要这个野种没了,折磨他的最大源头也就消失了,如此一来他跟这个Omega就能真正重新开始。
兴许过程会很艰难, 可未来日子那么长, 细水长流, 日久生情,一年不够两年, 两年不够五年, 他们有的是时间
并且拿掉野种后第一件事就是对这个Omega进行终身标记, 有了可以架构起生理羁绊的标记,情感上的互通也是迟早的。
“好,既然你打从心里不想要这个野种了”裴钥冷冷道, “那我为你安排手术。”
安久渐渐冷静了下来,双脚不再试图挣扎,溢满水汽的漆黑眼睛定定的盯着床边的裴钥,最后深深闭了闭双眼,声音沙哑而冷漠:“不用等了,现在就用你的信息素攻击我”
裴钥握紧手掌,冷道:“做手术是为了将伤害降到最低,不然我他妈直接用手按死这个野种。”
安久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现如今只要能顺利拿掉这个孩子就行
情绪崩溃时只着眼于眼前的绝望,等此刻完全冷静下来安久才发现自己其实还有机会。
往后的日子还长,等到身体恢复,他便有机会从这个男人身边逃出去,他会再去找徐邀财,再去做受孕手术,不久的将来,他依然可以再怀上和清哥的宝宝。
没错,就是这样
裴钥微眯着双眼,一直盯着安久的脸色变化,从激烈到平静,再至一种他怎么也看不懂的若有所思。
越观察越捉摸不透,最后索性就觉得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终于主动配合他打掉孩子了。
只要没了这个孩子,再大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手术就安排在明天早上对,越早越好嗯,就这样”
站在窗边打完电话,裴钥收起手机,转头看向床上的安久。
然而即便安久听到了他裴钥全程的通话,脸上依然浮现着一种诡异的清冷和平静。
裴钥眯了眯双眼,走到床边,沉声道:“你这次要中途后悔,再怎么求我都没用。”
安久没有说话,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冷冰冰的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裴钥再次在床边坐下,伸手捏住安久的脸颊扭向自己:“今晚为什么发疯?”
安久眼帘微微垂下,低声道:“我累了,为了明天的手术,你至少让我今晚睡个好觉”
“所以你私自跟贺知邻私会一事,也不想解释了?”
安久缓缓掀起眼帘,冷冷的看着眼前的Alpha:“作为惩罚,打掉这个孩子,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吗?”
裴钥被安久反问的一怔,但相较于这些话,安久此刻寡淡的态让他更加窝火,但同时也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这个Omega乍然崩溃又乍然恢复死水一般的平静。
今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担心安久突然改变主意不配合打掉孩子,所以话到嘴边裴钥还是忍着没问,他看了眼安久被铐在床头的双手,沉思几秒,最后决定在搞清楚事情之前暂时不解开手铐。
正在这时,裴钥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裴钥眉心微舒,迅速接通电话。
手机森*晚*整*理靠在耳边,裴钥一边盯着床上的安久,一边冷道:“说。”
手机那头的人开始汇报,裴钥一言不发的听着,渐渐的,原本舒展的眉心又逐渐蹙紧,最后瞳仁微震,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十几秒后,裴钥转身快步离开卧室,直到关上门才迅速握着手机问道:“确定没错?”
手机那头的下属,是负责调查今晚安久离开酒楼后所有行程和行事的人,面对裴钥的疑问十分肯定的道:“是的裴总,我们拿到了今晚那家研究所为安先生做的穿刺取血的一份检测报告,而后便是徐邀财亲口所言,我们还调取了当时安先生和徐邀财起争执的监控,证实徐邀财所言不假。”
裴钥嘴角微微抽动,手按着额头,忽的没忍住笑了一声,一阵无比强烈的荒谬感和庆幸冲上大脑,带着一丝恶毒的幸灾乐祸。
“所以是当初手术用错了精子,那个野种不是严墨清的?!”裴钥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不过终于清楚了安久今晚崩溃的最根本原因。
他竟觉得无比痛快,甚至有种报复到安久的快.感。
历尽艰辛也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连命和尊严都可以弃之不顾,这份感天动地的执着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真是活该。
对严墨清念念不忘,结果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不知名男人的野种,这就是对那个Omega最残忍,最狠毒的惩罚!
活该!
“可以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不是严墨清,但是否是因为手术室用错精子,属下还未确认。”
手机那头的下属继续道,“徐邀财这边一直否认是他们机构用错精子,属下查了当初手术时的相关流程文件,徐邀财这边的失误可能性很低,并且徐邀财坚称是因为手术前短期内安先生与他人发生关系怀孕,以至手术失败,但属下不能保证这是否是徐邀财为推脱责任所言。”
裴钥大脑宕机了半秒,低喃道:“手术前”
“是的裴总,在他们今晚争执的监控录像中,安先生的确承认在手术前与人有过关系,但一直否认徐邀财这种说法,坚称是手术出现失误,所以”
“等等!”裴钥忽的打断,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气音:“你刚才说那孩子是什么血型?”
“A型。”
裴钥心脏猛然漏了一拍,他迅速挂断电话,紧接着拨通了沈湛的电话。
因为与贺知邻有关的矛盾,裴钥已经有些天没联系过沈湛,但电话一接通,他什么解释都没有,飞快问道:“告诉我,如何确认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子?”
做了二十几年的Beta,即便对AO来说已是常识的生理知识,对成为Alpha不到半年的他裴钥来说都算陌生。
沈湛懵了几秒,但反应也快:“最精准的方法自然是做亲子鉴定?”
“太慢了,还有其他方法吗?哪怕不够精准,只要能让我现在作参考。”
“你?”沈湛很快懂了,难以置信道,“你说的该不会是安久肚子里的孩子吧,你觉得那是你的?”
“先告诉我。”裴钥气息汹涌,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快说!”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沉默几秒后,沈湛还是一本正经的问道:“你最近身体如何,跟安久在一起时可以自然勃.起吗?”
被骤然戳中要害,裴钥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我问你正事,你问我这些干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身体当然没问题。”
沈湛耐心解释道:“Omega怀孕时身体会自然释放一种香味,这种香味只有孩子亲生父亲能够闻到,那会在Omega孕期抑制其Alpha的生理欲望,具体表现就是无论如何刺激,在这种香气中Alpha都无法□□喂,裴钥,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喂?”
卧房内,因为拷住安久双手的手铐穿过床头一根金属细柱,以至于他想坐起身倚靠床头都困难。
安久只能侧着脸,双目潋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静静的看着窗外即便手术就在明早,这一夜的等待依然是难熬的。
但熬过今晚,死去的一切依然可以再努力重生
嘭!
一声房门被猛的推开的巨响,瞬间打断了安久的自我安慰。
安久扭头看去,就见裴钥此刻气息汹涌的站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一手还推在门口。
就像有巨大的震撼和喜悦冲击着他裴钥的身体,以至于他站在那里,就像刚百米冲刺完一般气喘吁吁,一双平日里狭长的眼睛,此刻兴奋的睁圆,眼底光芒万丈,直直盯着床上的Omega。
第124章
从未见过这样的裴钥, 安久愣怔而又不安的看着他,直到对方突然大步来到床边,双手用力扒住他的双肩, 满脸振奋的问:“这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对吗?!”
安久睁大双眼, 脱口道:“不是!”
“就是我的!”
男人更加笃定, 目光也紧随着更加兴奋, 他扭头看向安久隆起的小腹,呼吸像漏了半拍, 一只手颤抖着伸去, 手掌最终以极轻极轻的力度摸在了上面。
这一刻, 那里于男人而言, 好像成了全世界最娇弱的地方。
情难自禁,裴钥俯下身,闭着眼睛将侧脸轻轻靠在安久的肚子上, 脸上的放松与沉浸,如灵魂升天般飘飘然然。
他爱的Omega怀着他的孩子,这是在梦里才敢奢望的圆满
蓦的,两行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从男人眼角滑落, 最后低头轻轻吻了吻那片温热的隆起, 激动的低喃着:“我的是我的”
“不是!我说了这孩子不是你的!”
安久忽然失控的大吼, 裴钥此刻的喜悦更加刺激了他,令他好不容易冷静下的心再次濒临崩溃, 无法挣脱被铐的双手, 便发狂一般的疯狂踹动双腿。
安久激烈的动作瞬间吓到了裴钥, 他忙慌的按住安久踢动的双腿,抬头就看到安久目眦欲裂的瞪着自己。
“王八蛋”泪雾弥漫在Omega的眼底,明明很愤怒, 却依然像要哭了一样。
裴钥张了张嘴,声音却像噎在了喉咙里,恍惚间他反应过来,曾因为憎恶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他对这个Omega做尽了丧心病狂的事。
曾有多少次他差点亲手杀了这个孩子,以至于此刻他已心虚到连一句劝求的话都说不出口。
“安久”
振奋之后的冷静,伴随一阵彻骨的寒意从男人的脚底缓缓升起,他忽然想起前一刻这个Omega执意要打掉孩子,甚至试图激怒他用信息素攻击,只为能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
而这一切只因为知道这个孩子是他裴钥的
前一刻还滚烫的心,像被瞬间浸入一片浓酸中,身体骤然泛起一阵他裴钥生平第一次无法忍受的钻心痛感,他猛然发现,原来从始至终一切都没有变。
曾经他被这个Omega处心积虑的献祭给严墨清,如今他的孩子也如此轻易的就被放弃,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仅仅因为那不是严墨清的孩子,所以便能瞬间收回对孩子全部的爱
“这个孩子”
裴钥话还没有说话,安久立刻道:“我不会生下这个野种的,死也不会,”
“野种”二字像柄利剑刺进男人胸口,揪痛的感觉令男人脸色变了几变,但此刻所有汹涌的情绪都瞬间被心虚和愧疚淹没,他不自觉的想到之前自己三句不离口的“野种”。
此刻只能算报应
双手始终按在安久腿上不敢松开,裴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一些:“所以你这是承认了,这孩子就是我的?”
“不是。”安久气息汹涌,毫不犹豫道。
“孩子的血型是A型。”裴钥道,“我就是A型血。”
“是A型血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但除了A型血,还在手术前后跟你有过关系的,就只有我,忘了吗,那次在你的发情期,我们足足做了七”
“你闭嘴!”安久怒声打断,眼泪激愤的流下,想用脚去踹裴钥,但双腿被裴钥死死按着。
“而我一直以为的生理隐疾,也是因为你。”裴钥丝毫没有闭嘴的打算,想到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生血脉,反而越说越收住,“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可以抑制情欲的香气,你也是因为这个才确认孩子是我的不是吗。”
安久咬着牙,一双湿透了的眼睛死死瞪着裴钥。
“你从未抵触过我的信息素,并且夜里睡着了还会循着我的信息素往我怀里钻,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明显比你在贺知邻那里好的多自欺欺人没用,这个孩子就是我的。”
安久不再辩驳,绝望而无力的感觉令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最后深深闭上双眼,泪水从眼眶中流尽,低哑而冰冷的道:“是你的又怎样,你要是想要,现在就剖开我的肚子拿走吧。”
看着安久脸上近乎绝情的冷漠,男人的脸色升起一丝悲痛:“他也是你的孩子,你对他就没有一丝怜悯?”
安久嘴角动了动,笑容苍白而冷漠:“不是我想要的,生下来我也不会爱他,既然不爱不如不生,这才是对他的怜悯。”
“生下来我来爱他,我会给他一切我能”
“你凭什么?”安久冷声打断,像看着一个笑话一般注视着此刻犹如满身“父爱”的男人,“凭你会用手铐锁住我?我告诉你裴钥,就算你打算一直这么铐着我,我也有的是办法弄掉这个孩子,想让我为你生孩子,你妄想”
男人像迎面挨了一拳,直打的五脏六腑都痉挛般错了位,天堂般的自在只享受了不过几分钟,便直线坠入冷彻骨的深渊。
“我想知道”男人低沉道,“你决意打掉这个孩子,是因为这孩子不是严墨清的,还是仅仅因为他是我的。”
安久一言未发,扭头看向别处,麻木冷清的脸色像已将床边的男人屏蔽在了另一个世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松开了手,抽动嘴角机械般的笑了声,“打掉这个计划之外的孩子,再到徐邀财那边做一场万无一失的手术,重新在肚子里种下他严墨清的种,我说的对吗?”
安久闭上双眼,彻底屏蔽了床边的男人,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似乎在打电话的声音。
“现在立刻安排人去徐邀财的公司,将精子库里严墨清生前捐存在那里的东西销毁,记住,必须确保全部销毁”
安久嚯的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瞪着床边的男人:“你,你”
挂断电话,裴钥浮起唇角,不急不缓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想给严墨清的生孩子,下辈子吧。”顿了顿,男人冷笑了一声,“不对,我们死后是要葬在一起的,投胎离得近,下辈子你还得怀我的种。”
安久胸膛剧烈起伏,已气的全身发抖:“裴钥你个王八蛋!你去死吧,死吧!”
眼见着安久身体再次剧烈挣动,完全不顾肚子里的孩子,裴钥转头喊来门外的佣人,让其立刻拿几条软绳过来。
几分钟后,安久双脚被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被绑在床头。
软绳虽稍有弹性,但绷的紧,安久双脚只能小幅动弹,身体就这么呈一条笔直的竖线被固定在床上。
裴钥脸色复杂,扯过床上的薄被,将被子的一角轻轻掩在安久的肚子上。
四肢无法再挣扎,安久便也不再动了,他盯着裴钥,绝望而平静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阻止我弄掉肚子,大可以一直这么绑着我,但你最好一直盯着我,因为我现在脑子里有几十种方法打掉他”
第125章
安久眼底那不留余地的决绝, 令裴钥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他知道安久说的是真的.
没有了和严墨清有关的一切,这个Omega就是一块软硬不吃, 油盐不进的石头, 那份绝情和冷血从很早之前他裴钥就见识过。
因为没有了生存意义, 更可以毫不犹豫的拿自己的命跟他抵抗。
而他裴钥曾经的筹码如今更成了他的致命软肋, 亦成了安久反制他的筹码。
但可悲的是,即便他像当初这个Omega依顺自己一般反过来对他言听计从, 也不可能换来这个Omega像之前的自己一样心软动容。
根本区别只在于, 这个Omega对他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如今没了牵挂和软肋, 连伪装都不屑于给出
“这个孩子你必须生下来”
看着安久无动于衷的清冷眼神,裴钥面无表情道:“你没有选择,我也不会给你选择。”
在确认安久手脚上的束缚没有问题后, 裴钥叫来两名佣人,命令他们寸步不离的站在床边盯着安久,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裴钥让厨房立刻做些新鲜营养的食物送到房间,并吩咐管家再聘用两名厨师, 以后专注烹调安久孕期的三餐和日常加餐, 之后吩咐两名佣人立刻去购置一些Omega孕期需要的东西, 最后联系许览,让其找两名经验丰富且必须可靠的孕产医生, 在安久生产前留在别墅照看安久
交代完一切, 裴钥刚准备收起手机, 这时沈湛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久的孩子是你的吗?”
电话一接通,沈湛便迫不及待的问。
裴钥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身体慵懒的靠在安久卧室门外的墙边, 眉心舒展,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除了我,还能是谁的。”
隔着手机沈湛都能感受裴钥此刻的愉悦,不禁笑道:“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我想安久的心情恰跟你相反吧,他现在怎么样了,状态还稳定吗,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男人脸上逐渐没了温度,垂眸看着地板:“被绑着,状态还算稳定。”
沈湛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复杂道:“裴钥,你应该听说过,Y国的杜罕家族就曾得到过一个ZX系Omega,并成功迫使其生下了杜罕家族第一个Alpha孩子。”
“你是说那个庇瑟。”
“是,庇瑟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就一直被绑着,我不知道杜罕家族是怎么逼迫他熬过那九个月的,但据说生产的时候他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最后在庇瑟出生后没两个小时就失去了呼吸。”
裴钥看着冰冷的地板,脊背缓缓爬上一股寒意。
“裴钥,我觉得你现在必须弄清楚一件事,你是更想要那个孩子,还是更想要安久。”沈湛继续道,“杜罕家族的钱权之势当年在Y国首屈一指,但虽富可敌国却一直为政府低头效力,就是因为家族主要成员全是Beta,当年就是为扭转家族基因劣势,杜罕家族才不择手段在全世界搜捕ZX系Omega,所以在抓住ZX系Omega后便强制让他怀孕,他们当年目标就很明确,首要就是保住孩子,当然,我想他们更想要的是两个都保住,但很明显ZX系Omega没有配合他们”
裴钥身体微微失力,顺着背靠的墙壁蹲坐了下来:“不,我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你想要没有用,必须是ZX系Omega自己想要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沈湛一语道破,“否则以杜罕家族当年的资源和财力,怎么会让ZX系Omega生产后就虚弱而死。”
裴钥神色纠沉,一只手用力抓了抓额发,咬牙道:“你以为我想绑着他吗,我他妈几乎想跪下求他,可我太了解他了,他绝情起来刀枪不入,我根本没有办法我跟他之间发生过太多事,他厌恨我,我也无法相信他,我甚至不敢赌,哪怕他现在说他愿意生这个孩子我也不敢松开他,我已经被他骗的什么都不敢信了。”
沈湛顿了几秒,认真道:“裴钥,好好待安久吧,之前没搞清孩子的身份,你肯定让安久受了不少罪,他现在讨厌你也是理所当然,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一直对他好,总有打动他的那一天。”
男人深深闭上双眼,低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对他好,但我暂时还是不能冒险松开他,除非我真的确认他不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裴钥沉默许久,看着地面自顾自般的低哑道:“也许等孩子顺利降生,他就改变想法了,也能够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纳我这个孩子父亲。”
用孩子牵起两人之间的一道羁绊,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跟安久建立感情的方式,也许孩子生下来,安久会受母性驱使自然而然的爱上这个孩子,顺带着也分一点爱给他这个孩子父亲虽然无耻,但有效。
“如果”沈湛道,“我是说如果,在生产前,安久一直无法接受这个孩子呢?”
裴钥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快速反问道:“对了,既然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可以对他进行终身标记。”
“额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沈湛很清楚裴钥打算怎么做,不禁有些担忧,忍不住道,“但强制标记容易造成腺体撕裂伤,最好是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进行,而且你们现在的情况,想终身标记只能持续咬上五分钟,这期间是不能松开的,否则只会形成短期标记,但我想安久不可能持续配合你五分钟,如果造成严重的腺体撕裂伤,也会影响到肚子里宝宝,所以”
“所以只要把他按住了。”裴钥打断,声音透着隐隐的兴奋,“让他完全无法挣扎就可以进行终身标记了。”
“最好还是别这”
“标记形成后,他多久能爱上我?”
沈湛无奈道,“标记的作用是循序渐进的,要多久真说不准,可能是一月,也有可能是一年”
“如果我咬他十分钟呢?起效会不会更快一点?”裴钥蹙紧眉,一本正经的问道,“更或者我每晚咬他一次,不断向他的腺体灌输我的信息素”
“”
沈湛从未见过这样的裴钥,如此一刻也不愿等待的想要得到一个Omega的爱
第126章
佣人将做好的晚餐递进房间, 因为安久手脚被绑动弹不得,只能小心翼翼的喂到安久嘴边。
安久一言不发的扭头看着窗外,对床边好言劝说的佣人, 以及送到嘴边的鲜嫩鱼肉毫无反应。
正当佣人左右为难时, 裴钥走了进来, 给安久喂饭的佣人战战兢兢道:“安先生他不肯吃”
“端走吧。”裴钥淡淡道, “你们也都先出去。”
佣人全部离去,裴钥这才在床边坐下, 缓缓道:“我看你今晚在宴会上吃的不少, 所以这会儿不吃也没关系, 但明天该吃的饭一粒都不可以少。”
说话间, 裴钥伸手轻轻抚开安久额前的碎发:“以后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安久扭脸躲避裴钥的抚摸,目光冷冽且充满厌恶的盯了裴钥一眼。
这一眼如凌空利刃刺入他裴钥的心脏。
男人脸色一凛,手指捏住安久的下巴, 低头狠狠吻了上去,但下一秒又吃痛的抬起头。
抬手抹去嘴唇的血迹,裴钥垂眸面色阴鸷的看着床上的安久,此刻正如炸开皮毛的刺猬一般瞪着自己。
“你就用这种眼神看着你老公?”男人抽动嘴角, 冷笑一声, “你是我名正言顺的Omega妻子, 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中, 我都是你最亲的人。”
说完, 男人再次低头吻住安久, 只是这次两指如铁钳一般先捏住安久脸颊,迫使其唇齿无法强行闭合,另一手则用力按在安久额前, 将人将标本一样稳固在身下。
这一次的亲吻漫长而热烈,安久拼劲全力依然无法扭头躲避,被束缚的腿脚也只能小幅挣动,只有铐在腕上的手铐在挣扎中咚咚撞击着床头,但也丝毫妨碍不了男人唇舌间愈来愈激烈的掠夺。
安久眼底溢满水汽,不间断的窒息感令潮湿的眼尾泛起一片红潮,任予任夺不知多久才等到男人抬起头,安久像只快溺毙的猫一般满面狼狈,急促的大口喘息
“混混蛋”
有气无力的骂声毫无气势,更听得男人心口软陷,又意犹未尽的低头亲了一口,直到吻到Omega脸颊上一片咸湿的泪。
裴钥抬起头,就见安久哭着两颊都是泪,抽噎的声音听着格外惹人心疼。
裴钥脸色复杂,抬手轻轻擦拭安久脸上的眼泪:“不哭了,不欺负你额!”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Omega猛地扭头咬住了手,还是先前就被咬的虎口处,止血不久的伤口顿时又被咬出了血。
Omega眼圈依然是红的,一边目眦欲裂的瞪着男人,一边眼泪依然绝望而委屈的啪嗒啪嗒往下。
爱哭是真爱哭,但爱哭也丝毫不影响这个Omega心狠。
裴钥被气笑了,但没有试图缩回手,就任由安久这么咬着,并道:“等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拿我发泄都行,咬也好打也好,只要最后给我留条命跟你在一起就行。”
安久胸膛起伏,用湿漉漉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裴钥。
“血里面信息素更浓郁,你咬我的时候别忘了把血吮了。”裴钥空出的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安久的肚子,一本正经的温柔道,“对咱宝宝好”
安久瞬间松开了嘴,扭头将嘴唇内的血吐出来。
裴钥随意擦去伤口的血,脱掉外套上床侧躺在安久身旁,小心翼翼的拢着安久往自己怀里靠,并不断释放信息素安抚。
“你睡着的时候总喜欢往我怀里靠。”裴钥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信息素的”
安久扭头看向另一侧,一言不发。
裴钥低头吻了吻安久鬓发,安久蹙眉,头更向另一侧偏去,仿佛在拼尽全力逃离这种触碰。
裴钥内心涌起一阵悲哀,他不得不去想,过去的每一次同床亲密,这个Omega的内心是否都是这样抵触他。
“之前是我不对,因为无法容忍你怀严墨清的孩子,所以对你做了很多无法原谅的事”
裴钥低声说着,忽然翻过身,双膝跪在安久腰两侧,手撑在安久头两边,目光专注的看着安久:“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喜欢的事我一定不会做,只要只要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安久没有一丝反应,漆黑双眸像两颗无法折射光线的黑色玻璃珠子看着身上的男人。
“阿久”男人目光黯然,他凝望着身下Omega毫无温度的面庞,声音低哑,“我可以代替严墨清,你把我当成他好不好,你告诉我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让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安久终于有了点反应,可惜脸上浮现的不是他裴钥期待的动容,而是几不可察的抽动了下嘴角,露出一种冷彻骨的嘲讽。
Omega没有说话,却又像说了这世界上最恶毒,最伤人的话
嘭!一声重响,男人拳头狠狠砸在了安久头侧的床面上,震的整张床都颤了颤。
然而在乍然的拳风下,安久连眼睛都未眨一下,平静的,冰冷的和上方那张狰狞的脸对视着。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最后冷笑了一声:“不着急,反正严墨清早已经死了,不急,我不急”
又俯身亲了一口,裴钥缓缓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但不试一试又不甘心,你放心,我接下来不会再说这些废话了,我会用另一种方式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乖,我先去洗澡,等我。”
裴钥翻身下床,单手解着衬衫纽扣,大步朝浴室走去。
安久不知道裴钥想做什么,不过内心也无所谓他接下来的行为,趁着无人注视,开始试图挣动手脚上的束缚,然而一直努力到裴钥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也没能挣脱,反而将手腕磨出一道道红痕。
等裴钥穿着浴袍来到床边,安久已有些小喘,他平静的看着裴钥,冷冰冰道:“解开我,我要去洗手间”
“小解?”
安久脸色青白:“是,除非你想我弄脏衣服和床。”
裴钥看了眼安久磨出红痕的手腕,拿起先前绑剩下的软布绳,然后将手铐解开,正准备用绳子绑时,安久忽然开始不顾一切的挣扎,然而他的力气远不及裴钥,更加上双脚还被绑着,所以三两下便被裴钥反扭着手臂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裴钥你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将安久双手严严实实的绑在背后,然后将其翻了个身,麻利的脱起安久的衣服。
因手脚绑在一起不方便脱的衣服,裴钥直接徒手撕碎,直到最后安久全身只剩脚踝手腕处还缠着几片碎布料。
裴钥将安久拦腰抱起,转身走去洗手间,在马桶前将安久放下。
双脚被紧紧绑在一起,安久差点没站稳,但裴钥站在他身后稳稳扶住了他。
Omega纤薄的后背完被动靠在Alpha宽阔结实的胸膛中,裴钥双手穿过安久腰侧,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托着安久隆起的小腹,另一只手向下扶住。
“我帮你扶着,开始吧。”男人下巴垫在Omega的肩窝上,垂眸看着下方,见迟迟没动静,疑惑的轻声道,“怎么了?”
安久脸涨的通红:“你,你松开我,我自己来。”
“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裴钥侧过头,闭着眼睛轻轻嗅息着安久的脖颈,轻声道,“别为难自己,憋着伤身。”
安久无法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最终还是在他裴钥的注视下妥协了,强烈的羞耻感令垂在身后的尾巴都僵硬着。
结束后,裴钥抱着安久进了浴室,将其轻轻放进盛满温水的浴缸中,耐心且细致的为安久清洗。
安久中途几次试图反抗,都被裴钥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
最后,裴钥将裹着浴巾的安久抱回床边,用毛巾擦拭着安久的头发,并那吹风机耐心的吹干,当然也没漏掉那条尾巴,连毛都被他裴钥细细梳了一遍。
这时佣人也买回了他裴钥所需的东西,裹着厚厚橡胶的铐子,牢固且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皮肤,还有一只头颈固定器,是从医院拿的洗腺特制型,那原是做清洗标记手术时用的,金属骨架,戴上之后,从肩到头完全不可动弹。
因为腺体连接神经中枢,一般清洗标记的手术麻药用量控制严格,过程中患者不可避免的会感受到剧痛,腺体相关手术向来为高风险手术,为防手术过程中患者难以忍受剧痛而挣扎,导致手术陷入不可挽回的风险中,所以便特制了这种固定器。
看着裴钥朝床边走来,安久目不转睛的盯着裴钥手里的器械,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手里拿的是什么。
裴钥先将安久手脚上的束缚换成橡胶手铐,而后将固定器强行戴在安久脖颈上。
安久侧躺在床上,身体更加难以动弹,他只将这器械视为裴钥束缚他的一种方式,为的只是避免他做出伤害自己肚子的行为,亦或是避免自己继续咬他。
“是不是有点难受。”男人拨开安久额前凌乱的碎发,低头吻了吻白净的前额,轻声道,“不会戴太久的,先忍一忍绑那么久,腿酸不酸,我给你揉揉?”
安久面色清冷,重新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裴钥上了床,盘膝坐在安久腿边,手上力度轻重刚好的帮安久揉着小腿。
“我们虽然领了证,但婚礼还未办过。”男人垂眸看着手上的动作,素日里深刻冷冽的面庞,此刻写满柔情,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等宝宝生下来,我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搂着你”
说着说着,男人不自觉的弯起眉眼,浓墨般的剑眉也染上一层柔光,就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裴钥也躺了下来,不过是身体挪的低,脸颊对着安久雪白的小森*晚*整*理腹,像喝醉了酒一般,痴痴的亲吻着那片隆起的,温热清香的小腹皮肤,嘴里低喃着:“爸爸在这里,爸爸一定不会抛弃你”
好在安久还能屈腿弓腰,并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躲避男人肉麻兮兮的动作。
裴钥并不在意,他挪着身直到视线与侧躺的安久齐平,随之抬手抚摸着安久的脸颊,眼底笑意温柔,轻声道:“谢谢你阿久,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对你穷追不舍”
安久再次面无表情的闭上双眼不予回应,直到他感觉男人支起身,好像从他身上跨到了他身后。
安久睁开双眼,眼前已无人影,翻到他身后的男人将胸膛紧密的贴上了他的后背。
男人喘息喷薄的热气,直直洒落在腺体周围,安久神经一下绷紧,他下意识的想扭头,却因固定器而难动分毫。
安久试图曲起双腿时挪动腰部时,身后裴钥忽然抬起一条长腿压在他的双腿上,同时一手稳扶在他隆起的小腹下,一手死死压住固定器。
安久顿时像只雪白的标本被钉在床上,全身只剩下眼睛还能眨动。
心里隐隐猜出身后男人要做的事,Omega一时遍体生寒,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意:“你,你要干什么?”
裴钥亲了亲眼前雪嫩的腺体,闭着眼睛感受着那阵沁人心脾的香气,锋利的犬齿从嘴角探出,但声音依然温柔:“我爱你阿久,很爱”
从未像此刻这样庆幸自己是个Alpha,可以靠标记和自己心爱的Omega架起一道独特的关联,从此身有所属,心有所属
“裴钥你冷静点。”安久脸色苍白,急促的道,“别冲动!不要呃啊!”
Alpha锋利的犬齿猛地刺破Omega脆弱的腺体,标记的信息素争先恐后的涌入腺体内。
安久瞬间像条被生煎的活鱼,但被铁铲按在热油中动弹不得,他张着嘴,半晌才发出一串含糊的字节:“混混蛋”
裴钥死咬住不松,一边生怕安久挣扎造成撕裂伤,手脚并用的将怀里的死死控制着。
不过和裴钥料想的不同,除了刚咬上的那两秒内安久身体有出于本能的,想要挣扎脱逃的迹象外,两秒后,安久的身体便软绵绵的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不再做一丁点抗拒。
“裴钥你你个王八蛋 ”
有气无力的声音出口只剩下空气,安久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般Omega被Alpha咬住后颈时只会表现的虚弱,并不会像他这样,即便精神上想挣扎,身体却乖的像只被咬住后颈的猫一动不动。
“松松口”安久眼泪绝望的滑落,低哑的哽咽道,“求你不要标记”
男人咬的更紧了,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咬Omega腺体对Alpha的生理和精神都是种极大的冲击,占有欲会将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一般咬上去超过五秒,信息素相互交融的刺激冲上大脑,便很难靠自身意志控制标记时间。
SX系信息素随着标记越来越深入,开始全面制霸Omega的腺体,安久感觉身体在不受控制的接纳着,融合着那股霸道凛冷的Alpha信息素,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却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
他不仅失去了心爱的人和期盼的孩子,还将失去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终身标记早已形成,身后的Alpha却依然没有松口的迹象,安久已虚弱的像滩水一般,哑哑的喃喃:“够了松口”
精神的刺激和幻化,令裴钥像头生怕被人抢走猎物的野兽,咬了足足有二十分钟才完全恢复理智。
一松口,裴钥迅速舔去流下的血,一遍遍的舔舐着咬痕,直到再没有一滴血流出。
终身标记形成后,Omega的身体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虚弱,安久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裴钥拿掉安久脖颈间的固定器,见安久虚弱不已,连忙解开安久手脚上的铐子。
“阿久,你没事吧。”裴钥捧着安久的脸颊,焦急的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我本来只打算咬五分钟的。”
安久眼睛吃力的撑开一条缝,就见眼前这个Alpha嘴角的犬齿还未收回去,就做出一副知错且无辜的模样。
“你”
Omega嘴唇动了动,话还说清楚便闭上双眼彻底昏睡了过去。
裴钥抚摸着安久脸颊,趁机低头亲了几口,随之趴在安久脖颈间,从上到下,鼻翼鼓动,像野兽确认猎物一般用力嗅着,最后心满意足的弯起了唇角。
他的Omega身上终于有他的信息素了
第127章
裴钥醒的时候, 怀里的Omega睡的正沉,温软的身体透着独属于他裴钥的信息素气息。
昨晚在安久昏睡后,裴钥便松开了他手脚上的束缚, 一夜间不断释放着信息素安抚, 此刻浸润在浓郁着SX信息素中的安久身体极其放松, 一只手臂搭在裴钥腰上, 整张小脸都埋在他裴钥怀里。
男人吻了吻Omega柔软的发丝,撑起一条胳臂托在头侧, 低头心满意足的看着怀中Omega雪白的后颈上那道醒目的咬痕终身标记的咬痕永远不会自主消失, 那是一个Omega属于另一个Alpha的最重要标志。
老天爷何曾这样优待他, 恍惚间裴钥依然觉得像一场梦, 昨夜惊醒不下四次,每次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打开灯看安久脖颈后的咬痕,以确定前一晚发生的一切不是自己梦中妄想。
温热宽长的手掌顺着Omega光滑的背脊向下, 一直摸到那条皮毛柔顺的猫尾巴,男人小心翼翼的握住尾巴,一遍接着一遍轻轻撸着那条尾巴,他知道安久最喜欢被这样。
果不其然, 怀中的Omega舒服的低哼了两声, 发出猫咪只有在极度放松舒适的状态下才会有呼噜声。
窗外阳光正好, 入窗的晨光洒落在偌大的床上,在空气中生起阵阵轻薄柔和的暖意。
裴钥轻轻挪开腰上的手, 身体缓慢下挪, 直到身体完全沉入被子里。
被窝中, 男人爱不释手的亲了亲自己老婆的孕肚,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上那片隆起的小腹,一本正经的探听起里面的动静。
迷迷糊糊的, 安久脚蹬了蹬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裴钥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挪回身,重新将背对着自己的Omega拢进怀里。
看着Omega后颈腺体上那清晰的咬痕,男人情难自禁的低头亲了几口。
安久终于慢吞吞的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盯着窗外看着,昨晚的记忆在短短几秒内飞涌入脑海中,像一颗重磅炸.弹猛然炸开。
身后的男人在喃喃的低唤着阿久,安久触电般的挣扎着从男人怀中逃脱,结果身体大幅翻动下,猛地滚出了床。
裴钥眼疾手快,长臂一把捞住安久的腰,将悬空下坠的人硬生生抱了上来,短短一秒内已吓出一身冷汗。
“放手!”
安久大喊,身体不顾一切的大幅挣扎,一只手甚至试图用力去推自己的肚子。
美梦醒的太快,裴钥手忙脚乱的将安久双手按在头顶,健硕的身躯罩在安久上方,望着安久气急愤恨的面庞,一时心像被摁入刺骨的冰水中。
“是我。”裴钥快速道,“你看着我。”
安久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一只手,一拳狠狠砸在了上方那张脸上:“说的就是你!滚!”
终身标记显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男人只能安慰自己再等待一些时日,沈湛说标记起效是循序渐进的,这也代表接下来会一天比一天好。
安久挣扎过于激烈,裴钥一边要按着安久,一边顾忌着不让安久肚子受伤害,同时又想腾出手去拿手铐,一个失手,安久直接从他身下逃了出去。
眼看安久就要翻下床,裴钥猛地从后面扑住安久,张嘴咬住了安久后颈的腺体。
就像被关闭了身体某个开关,前一秒还疯狂挣扎的Omega瞬间歇了火,像只被野兽叼住后颈的小猫,浑身提不起一丁点力气。
安久瞬间绝望了,和昨晚一样的情况,一旦被咬住后颈,他的身体就像瞬间瘫了一样,软绵绵的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这就像他身体特有的一种反应机制,很明显和他体内的猫咪基因有关
很显然,他裴钥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咬着安久后颈不松,直到把人拖回床的另一边,拿到手铐拷住其双手,这才松口抬起头。
“你就这么恨这个孩子?”裴钥愤怒的低喘,控制不住的道,“所以即便在之前,你爱的也从来不是这个孩子,而是孩子和严墨清身上那份关联,对吗?!”
最后一句几乎吼了出来,然而更像是男人的无能狂怒,前一刻那短暂的安宁与温馨,更像是他裴钥自己为自己绘的一幅美梦。
安久身体还未完全缓和过来,瘫躺着小喘,目光冰冷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冷道:“对,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就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看着男人仿佛很心疼自己的样子,安久扯动嘴角笑了,低讽道:“就算为自己考虑,也从来没有为你生孩子这一项。”
男人像被迎面打了一记闷拳,脸色骤然铁青,随之就听身下的Omega继续道:“何必做出一副为我考虑的模样,当初以为孩子不是你的时候,你不是绞尽脑汁的想要打掉他吗。”
裴钥欲言又止,他根本无法辩驳。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安久低笑了一声,眼底像蒙上一层雾霭,低哑道,“你跟所有想掠夺ZX系Omega的Alpha一样,自私,贪婪,无耻”
裴钥起身坐在了床边,看着安久脸色复杂道:“我的确对你做过很多无耻的事情,但这一切跟你是否是ZX系Omega毫无关系。”
安久不愿再理会裴钥,扭头闭上了双眼。
*
将工作做了妥善安排后,裴钥再次为自己放了一个长假,专程用来陪着安久,他一直记着沈湛说的话,标记形成后,两人要经常在一起才能让标记最大程度的发挥效用。
但一周下来,裴钥依然觉得没什么改变,甚至觉得两人关系更加恶化,安久绝食,滴水不进,也不愿与他裴钥交流一句,被绑的时候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这天傍晚,医生为连续绝食多日的安久打了补充身体营养的吊瓶,在房间外心情复杂的告诉裴钥,孕期Omega心情抑郁也会对胎儿有所影响,特别是孕后期,Omega情绪持续低迷很危险。
“裴总,要不把安先生手脚解开吧。”忍了许多天,医生终还是忍不住提议,无奈的道,“被从早到晚这么绑着,这心情怎么能够好啊”
“他情绪低迷跟被绑无关。”站在卧室门口,裴钥看着不远处那张床上躺着的,毫无生气的的Omega,低道,“他是不想活了”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年杜罕家族只保住了孩子,而未能保住ZX系Omega,同样是被标记,同样是用尽一切办法维持着Omega的生理机能,可Omega的精神信念远不是有钱就能维持的。
当求死的欲望远大于标记的影响,标记的存在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得不去想,安久此刻死寂一般的安宁,是不是已经做好了生产之日虚弱而死的准备。
这好像是个他裴钥怎么也解不开的死局就像严墨清还活着一样,他想要的始终得不到。
“阿久”
深夜,男人抱着怀里的Omega,痛苦的低哑道:“求你我愿意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我可以模仿严墨清的一切,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好吗,不要这样对我了,我受不了”
安久没有说话,麻木的看着漆黑的窗外,思绪像已飘离了这个世界。
隔天上午,裴钥为安久梳尾巴毛时,告诉安久马上会有人来看望他。
安久没有任何反应,双手从床头被拷在了背后,此刻静静的侧躺在床上,双目木然的微睁。
过了不知道多久,佣人在外敲门,小心翼翼道:“先生,人到了。”
“直接领进来。”
说着,裴钥停下动作,迅速为安久解开手脚上的铐子,但担心安久情绪失控,一只手一直抓着安久双手扭在身后。
这些天陆陆续续松开过几次,安久也试图反抗过,但每每反抗都被快速镇压,次数多了,安久便也不会再激烈挣扎,此刻便是如此,像只任他裴钥摆弄的木偶,被扶起后,神色颓靡的坐在床边。
裴钥试探性的松开了手,见安久情绪依然很稳定,心下微微松了口气,他抬手理了理安久的头发,温柔道:“你猜是谁来看你了?”
安久像是没有听到裴钥的话,视线缓慢的挪到了床头桌上的那支钢笔上,那是他裴钥早上为他做孕期记录时用的,还未来得及收起来。
裴钥揉了揉安久头顶一对蔫巴的耳朵,轻声道:“我想你也一定想她了。”
就趁着这一刻裴钥松懈,安久猛的起身推开身前的人,大步跨上前,一把抓起桌上那只钢笔。
“别过来!”
安久对着眼前想要冲上来的男人大吼,手紧握钢笔,笔尖就抵着自己的肚子。
黑色墨水很快从笔尖染透了抵着的深色睡衣,乍看之下,像被血濡湿一般。
裴钥脸色惨白,身体僵在原地:“别别冲动。”
盯着眼前的男人,安久眼底渗起缕缕血丝,抵着肚子的钢笔尖蓄势待发:“我说过,我死也不会给你生这个孩”
“怎么那么多房间啊,小久在哪间”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安久瞬间恍了神,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
很快,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门口,看清的瞬间,安久迅速将手中的钢笔藏到了身后,眨了眨眼睛一脸心虚的看着门口的宣虹:“姥,姥姥?”
宣虹显然没察觉到这间房的气氛不对劲,看到安久的瞬间,脸上溢满欢喜:“小久啊,真的是你啊。”
宣虹大步上前,捧着安久的脸颊就上下打量,眼底泛起泪花:“当初就那么偷偷走了,你可把姥姥吓坏了知道吗。”
钢笔从手心滑落,安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宣虹关切的目光,眼睛忽然酸的厉害,最后哽咽的低哑道:“姥姥我我很好”
第128章
宣虹一直都以为安久是担心连累他们, 所以那天晚上趁着他们睡着,悄悄走了,而贺知邻醒来后开车去追, 路上不慎出了车祸受了伤。
从宣虹口中听到这些, 安久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贺知邻事后怕宣虹担心, 故意编了这些谎。
“走的时候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给姥姥留, 你知道这些日子姥姥有多担心你吗,小贺说你在朋友家, 但他就是不告诉我你那朋友住哪, 你说你也是, 就住在赫城, 离得这么近为什么要瞒着姥姥”
安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宣虹看着安久憔悴的脸色,不忍继续责备, 握着安久的手温柔道:“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说着,宣虹声音不自觉低了两个度,看了两眼身后侧那个身形高大的Alpha,凑近安久小声问道:“他就是那个SX系Alpha裴钥吧, 接我的司机说他是你丈夫, 真的吗?”
安久咬紧唇, 他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宣虹,这只会多一个人担心自己, 甚至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安久不知如何回答时, 裴钥走上前, 彬彬有礼道:“姥姥您好 ,我是阿久的丈夫,您叫我小裴就行, 之前阿久跟我闹不愉快离家出走,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当然也十分感谢您对阿久的照顾,阿久近来心情不太好,说想您了,我实在担心阿久的精神状态,不得已才派人去叨扰您若有招待不周,还请姥姥见谅。”
眼前的Alpha剑眉星目,容貌极其周正,又如此稳重知礼,令原本心有戒备的宣虹不自觉的放松了些,但同时对方的话又和自己已知的信息有几分出入,这让她不免有些疑惑。
宣虹看了看裴钥,又转头看向安久,见安久脸色不自然,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道:“不用这么客气,小久叫我姥姥,那我对小久好是理所应当,额我跟小久有些日子没见了,想跟他单独聊会儿,可以吗?”
“当然。”裴钥目光复杂的看了眼安久,“阿久心情一直抑郁着,还希望姥姥能够开导一下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裴钥捡起地上的钢笔才离开房门,出门后转身关门时,就看到安久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抱住宣虹哽咽了起来,宣虹轻轻拍着安久的背,温柔道:“傻孩子,不难受了,姥姥在这呢”
裴钥将门虚掩着,以便里面有什么大的动静能第一时间得知,而后转头吩咐佣人将午餐准备的丰盛一些。
此刻卧室内,宣虹拉着安久在床边坐了下来,问安久刚才裴钥说的是否属实时,安久吞吞吐吐,最后低低道:“姥姥对不起”
宣虹并未生气,平静的问:“宝宝是他的?”
从看到安久的状态宣虹就猜出来了,她自己也怀过孩子,有Alpha信息素安抚的孕O和没有信息素安抚的孕O区别很明显。
安久咬着唇点了点头,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低哑道:“姥姥,我不想要孩子了”
宣虹一愣,瞬间明白刚才裴钥那句“开导”是什么意思了。
宣虹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情绪,抬手温柔的抚去安久眼下的泪,轻声道:“是因为孩子父亲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安久抽噎着点点头
曾经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宣虹多少了解了一些安久想要的那位孩子父亲,那是一个已经去世半年的Alpha。
甘愿承受一切孕期煎熬和风险,都执意要做手术怀上那个人的孩子,宣虹心里很清楚,那必然是个于安久而言堪比神明的存在。
孩子更像安久拼命抓住和那个男人所联系的最后一丝纽带。
宣虹抚摸着安久的头发,目光慈蔼,温声问:“那姥姥问你,放弃孩子以后呢?”
安久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裴钥已经毁掉了他怀清哥孩子的全部机会,他的以后仿佛也跟着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未来,甚至下一秒该做什么。
“小久,按理说你的孩子你有权利决定去留,但如果不留的理由仅仅是这,姥姥不希望你放弃他。”
宣虹抚摸着安久湿润的眼角,继续轻声道:“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没关系,宝宝会带着你走向未来,重新赋予你生活的意义,他会在你孤独的岁月里陪你一起走上一段路”
如果是在之前安久想打掉这个孩子,为安久身体考虑,宣虹一定不会反对,但此刻她从安久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曾经他义无反顾的要生这个孩子,将自己的生存意义完全寄托在了孩子身上,如今孩子不是自身想要的,宣虹能想象到安久此刻内心有多痛苦,可越是如此,她越不能让安久放弃这个孩子。
这个尚未出生的婴儿就像汹涌海浪中安久的最后一块救生浮木,即便安久暂时不愿抓住,也不能让它消失
“姥姥”安久哭着道,“我想清哥了,我好想见他,他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宣虹心疼不已,揽过安久的肩:“他那么好,一定叮嘱过你好好活着,你又怎么忍心辜负他。”
安久脸埋在宣虹肩上,终于失控的哭了起来。
门外,男人靠着门旁的墙壁,目光黯然的看着地面。
宣虹轻轻拍着安久的背,就这么过了许久,在安久情绪终于慢慢平复后,宣虹轻声道:“姥姥这些日子为宝宝想了很多名字,想不想看看?”
安久用力擦了擦眼睛。
宣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笑着道:“姥姥每天都在想,不知不觉就写了一张纸了,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男女名字都想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安久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很是诧异的看着写满一张纸的人名,因为前一刻哭的太厉害,此刻说话还抽噎着:“好,好多啊”
宣虹摸了摸安久蔫蔫的耳朵:“等你贺大哥娶妻生子早呢,姥姥就只能来盼着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了,你说宝宝出生后,会不会也跟你一样长着猫耳朵和尾巴?”
安久蹙了蹙眉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认真道:“还是不要长好了,太招摇会惹麻烦的。”
宣虹笑了,缓缓道:“惹麻烦也没关系,我们会保护他的不是吗,就像你曾经的清哥保护你一样”
安久愣了愣,怔怔的看着宣虹。
宣虹伸手轻轻摸了摸安久隆起的小腹,轻哄着道:“宝宝啊,你爸爸为了你可吃了不少苦头,他刚才说不想要你是开玩笑的,他真的是这世界上为你付出最多的人,你要乖,在肚子里千万别折腾你爸爸,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知道吗?”
安久脸颊微热,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宝宝能听到吗?”
“当然了,听得可清楚了。”宣虹一本正经道,“所以以后千万别说什么不要他的话,不然他得多难过。”
安久抿紧唇,脸色复杂没有说话,这时肚子突然咕咕响了几声。
宣虹逗趣道:“哎呀,宝宝是不是说话了?”
安久脸颊更热了,低低道:“饿的。”
“那得吃点东西了。”宣虹道。
安久看了眼那扇虚掩的房门,被标记后,他对那个男人的SX系信息素感知格外敏感,他知道此刻那个男人就在那扇门之后,房间内的对话定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安久扭过头,抿紧唇道:“不吃。”
宣虹眼角余光瞥了眼门方向,心有领会,失笑道:“好,我们不吃,但我们给宝宝吃一点好不好。”
安久低头看着自己肚子,咬唇沉默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第129章
宣虹表示要亲手为安久做好吃的, 便让佣人领着她去了厨房。
安久则听宣虹的话,乖乖去浴室洗了澡。
脱了衣服,安久望着镜中自己隆起的小腹, 眉间敛紧, 最后抬手轻轻抚摸, 低喃着:“还是不想要你, 可是”
可是他的人生已如一潭死水,有了宝宝, 兴许真会有那么点不一样。
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何不同
洗完澡, 安久刚吹干头发, 浴室的门被推开, 裴钥拿着一身衣服走了进来。
安久目光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裴钥并未在意安久的眼神,将衣服放在架子上,轻声道:“这是你的衣服, 先放这了。”
裴钥并未立刻离开,看着安久那条湿漉漉的,还滴着水的尾巴,伸手扯过一块干毛巾, 上前裹住尾巴揉了揉。
安久想转身躲避, 奈何尾巴还在对方手里, 他刚想抓着尾巴扯回来,就听到身后的男人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让那个女人担心, 所以我们今天演一对正常的夫妻, 就这一天, 好吗”
透过镜子,安久就看到男人微低着头,目光深沉而专注的为他擦尾巴上的水。
擦干尾巴, 裴钥又拿起吹风机,一手将尾巴托在掌心,从靠近尾巴根的地方开始顺毛吹着。
安久攥紧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 ,看着镜中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无论我是否决定生下这个孩子,都跟你没有关系。”
裴钥并未生气,相反心里那块悬了多日的石头无声落地,他知道安久这么说,就代表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裴钥克制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认真的附和道,“这个宝宝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但生下来还得管他裴钥叫爸爸。
尾巴吹干的差不多了,安久转身扯回了被裴钥把捏在手里的尾巴尖,一脸严肃的看着裴钥:“就算孩子生下来,我也会让他姓严。”
裴钥愣了下,一瞬间心着实痛的不轻,但依然努力牵动嘴角温声道:“好,你决定。”
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安久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了,而跟谁姓也改变不了孩子身上淌的是他裴钥的血。
安久见裴钥答应如此之快,心里明白孩子是他裴钥最后的底线,只要能保住孩子,这个男人似乎愿意做一切妥协。
接过裴钥递来的衣服,安久面无表情的穿整好,衣服很宽松,裤子后有专门可以将尾巴放出来的小洞,衣服前腹做了改动,穿上去乍看不出怀孕,也显得人精神。
一直穿着睡衣被绑在床上,此刻安久焕然一新如重新活过来一般,裴钥看着只觉胸口发热,也终于觉得自己跟安久是一对正常关系的AO夫妻了。
裴钥忍不住上前撸了把安久的尾巴,见安久并没有抵触,又大着胆子从身后将手抚上安久腰。
一点点的试探着安久对自己的容忍底线,最终裴钥如愿以偿的抱住了安久的腰,双手隔着衣服轻轻覆在安久的肚子上,下巴亲昵的搁在安久的肩窝上。
镜子里,男人闭着双眼,沉浸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太久没有得到这般安抚,一时像喝醉了酒一样恍惚。
安久一动不动任由身后的Alpha抱了许久,在感觉对方情绪已达到一种相当祥和的状态时,清冷的开口道:“我们离婚吧。”
男人身体微僵,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会生下这个孩子,但我不想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共同养育他,我要自己守护着他长大。”安久目光平波无澜,缓缓的道,“我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感情,我现在只是想试着换一种生活方式如果你不答应,我随时会打掉他。”
男人双手从安久腰上滑落,漆黑的眼底沉闷无光,许多才道:“先下楼吃饭吧,姥姥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
“我知道你在克制,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你不会容忍我这样对你。”安久转身过,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Alpha,面无表情道,“所以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力争一切我想要的裴钥,我不在乎这个孩子,也不在乎自己,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与你鱼死网破,如果你也不在乎话”
裴钥深深闭了闭双眼:“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如果当年想要你的命,已经让我失去了讨厌你的资格,那我现在只是单纯不想跟你在一起。”安久垂眸,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哑道,“如果我想重新开始,你就是我想告别的过去之一”
“你甚至不愿给我个机会吗?”
“我大概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安久面无表情的撞开裴钥的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
厨房内餐具食材一应俱全,还有一群打下手的佣人,宣虹很轻易便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为了能让安久多吃一点,裴钥并没有上桌,他站在楼梯口,默默看着不远处宣虹陪着安久边吃边聊,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安久的那番话。
他怎么可能答应离婚,从知道安久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开始,他便已在梦里将未来的三口之家构想了无数遍。
老婆和孩子,也是他裴钥人生焕然一新的开始。
放弃?除非他死。
安久面前的小餐碟里,被宣虹不断夹菜堆出了小山尖,安久也是真的饿了,埋头一个劲儿的往嘴里扒菜,看着宣虹着实心疼:“这是饿了几天啊小久,这儿是不是都不给你饭吃?”
安久拿着一只小羊腿,咬下一大块肉快速嚼着,含糊不清的心虚道:“之前是我胃口不好。”
“难道那个裴钥没有常陪着你吗?”宣虹严肃道,“肚子到了这月份,更需要Alpha信息素安抚了,这裴钥也真是的,还SX系Alpha,对自己怀孕的老婆就森*晚*整*理这么疏忽,他人呢?”
说着,宣虹环顾四周寻找裴钥的身影,大有种要为安久训夫的架势,安久本想阻止,岂料裴钥已抬脚来到餐桌旁。
“对不起姥姥。”裴钥一脸认真道,“之前是我大意,以后我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阿久,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裴钥知错认错的态度摆的实在端正,宣虹想教训的话都落回了肚子里,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也随和了许多:“快坐下吧,有你的信息素陪在他身边,他才不会难受,胃口也能更好些。”
裴钥点了点头,拉开安久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缓缓释放信息素安抚身旁的Omega。
安久脸色难看,并不理会一旁的男人,但顾忌到宣虹在一旁,裴钥夹到他盘子的菜也闷着脑袋吃掉了,在宣虹看来,真就像是一对关系和谐的夫妻,但想到自己外孙对裴钥的描述,心下又戒备了起来。
“我实在放心不下”宣虹一本正经的看着裴钥,拿出了安久娘家人的气势,“所以日后会经常过来看望小久,这没问题吧。”
“当然,您是阿久视为至亲的人,只要您有需要,我立刻派人去接您。”裴钥俨然一副好男人的模样,温声道,“我刚已命人在这里为您备了一间卧房,若您愿意,随时可以在这里住下。”
宣虹再次对眼前这个Alpha另眼相看,这跟贺知邻跟她说的那个霸道自私,阴险冷血的形象相差甚远。
“其实我有点好奇。”宣虹靠着椅背,双手环胸,隔着安久注视着裴钥,“之前安久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你做了什么,才让一个怀孕的Omega背负风险独自漂泊在外。”
吃到一半的安久忽的抬起头,慌忙解释道:“因为”
“吃你的,我问你老公呢。”宣虹打断安久,目光再次直直盯向裴钥,“小久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很清楚,即便你是顶级Alpha,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负他。”
裴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清楚他跟安久之间的来龙去脉,这自然也是一时半刻解释不清的,不过他知道这个人是真心为安久好,这就足够了。
将一切原因归咎为自己对安久的误会,裴钥单方面揽下全部罪责,诚心认错并接受宣虹的指正,态度之诚恳,令宣虹说了没几句就没脾气了。
这时裴钥手机响了起来,他对宣虹道了声抱歉,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宣虹看着裴钥走远,这才脸色复杂的凑到安久身旁,压低声音道:“你贺大哥说这个裴钥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着挺靠谱的啊。”
安久:“”
第130章
宣虹一直到傍晚吃完晚饭才离开, 走的时候心自然比来前踏实多了,经过她一整天对裴钥的观察,觉得裴钥是个靠得住的Alpha。
毕竟也是SX系Alpha, 比任何人都能最大程度的保护身为ZX系Omega的安久。
“姥姥以后会经常来看来你。”临离开时, 宣虹拥住安久, 在安久耳边轻声道, “好好吃饭,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相信姥姥, 努力活下去一定是值得的”
安久眼睛酸酸的, 低低的“嗯”了一声。
宣虹松开安久, 转身看着一旁的裴钥,脸色复杂道:“小裴啊,孕期Omega情绪难免波动大, 如果小久说了或做了什么偏激的事,希望你作为他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能够给予他最大限度的包容。”
安久轻轻拉住宣虹的胳臂, 脸色不自然的低声道:“姥姥, 我跟他其实”
“您放心。”裴钥紧跟着接下话, “我向您保证,不会再让安久受一丁点委屈。”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宣虹脸色轻松许多, 转身温柔的为安久捋平衣领, 笑着道, “下次来姥姥带你出去买点小宝宝的衣服,还有啊,姥姥写的那些名字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
安久抿紧唇, 用力点了点头。
宣虹坐上了车,由许览亲自送她回去。
一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路道尽头,安久才收回视线,下一秒就看到裴钥一直目光复杂的在看着自己,原本柔和的脸色顿时没了表情。
“我们”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安久淡漠的打断,说完转身进了别墅。
裴钥紧忙抬脚跟在后面,温声道:“我陪着你吧。”
安久停下脚,转身面无表情道:“我已经待在你所能控制的范围内了,你还不满意?要不你还是把我绑起来。”
“阿久,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怕你一个人待着会受伤。”
“你是怕这个孩子会受伤吧,被我所伤。”
裴钥没有说话,眼底的忧虑已算默认了安久的说法,虽然他知道宣虹已让安久改变了主意,但得不到安久亲口承诺,他始终不敢放任安久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这一点自由你都不愿给我,你最好还是把我绑起来。”
安久冷冰冰的说完,没有等裴钥回答便转身离去。
裴钥下意识向前两步,但随之便硬忍住了继续跟上安久的冲动,他无法接受孩子受到伤害,但更不愿意自己跟安久的关系一直这么僵着。
来日是方长,可事实是他早已等不及的想修复自己跟安久之间的关系,根本不愿再多等一刻,可若此刻他还是不顾安久的意愿行事,只会将那份期盼无限拉长。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裴钥在书房待了一个多小时,焦虑中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只在默默的等待,等着安久“一个人待一会儿”的时间差不多结束。
离开书房后,裴钥先去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而后才前往安久的卧室,他知道只要安久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就不会拒绝与他同床而眠。
目前作为孩子的亲生父亲,信息素安抚是他最大的追妻优势。
安久的卧房前,裴钥先敲了敲门,虽然没有得到里面的回应,但房门是虚掩的,裴钥犹豫了两秒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但紧接着却发现,安久根本不在房间内
“阿久!”
裴钥心陡然颤抖起来,转身冲出卧室,碰到佣人便立刻问道:“安久人呢?”
那佣人战战兢兢道:“我之前看到安先生上楼了。”
“上楼?!”裴钥脸色一白,转身冲上楼。
之前为防止安久从高处跳坠,裴钥特地将安久的房间安置在了一楼,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安久坐在自己卧室阳台护栏上要往下跳的样子,而安久如今的肚子,别说四楼,就是二楼甚至踩空一节楼梯,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几层楼的别墅,房间众多,阳台窗户更是数不胜数,因为没有叮嘱佣人盯着安久,裴钥现下根本没法知道安久在哪,只有别墅的安保人员十分肯定的表示并未发现有人离开别墅。
裴钥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他标记了安久,对安久信息素的感应更加敏锐,只要安久没有走远,他是能通过信息素判断出安久的大致位置的。
空气中的ZX系信息素依然浓郁不散,人显然还在这栋别墅里,裴钥来到自己卧室阳台上,闭上双眼深深嗅息。
再次睁开双眼时,裴钥猛地抬头看去。
果不其然,安久无声的蹲坐在别墅三角式楼顶最高处,皎洁的月光下黑色的身影格外醒目,连头顶一双飞机耳都在黑夜中被月光描绘出清晰的三角轮廓。
裴钥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他不敢大声唤安久,生怕一个刺激下安久直接摔下去,那样别说宝宝了,都人都保不住。
冲上顶楼时,裴钥汗湿了后背,他轻手轻脚爬上斜顶,脚下轻踩着绀蓝色的琉璃瓦片,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缓慢靠近安久的后背。
安久一直默默看着远方的城市灯光,尾巴耷拉在身后的瓦片上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裴钥缓缓伸手,在手指就快抓到安久后肩时,忽然听到眼前的人清冷平静的说:“你是觉得我会跳楼吗?”
裴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月色下,因极度的恐惧整张脸都是苍白的。
安久头也没回,继续淡淡道:“我要是想跳的话,你现在已经为我收尸了。”
裴钥紧绷的心稍稍缓和了些许,温声道:“这里太危险了,天还这么冷,你又穿的那么单薄,我们还是回房间吧。”
安久并未理会裴钥的话,而是面无表情的道:“我问你,你那么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等他出生后你就会跟我抢他?”
裴钥愣了下,眼底露出几分柔和的笑意:“不会,宝宝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安久眉心拧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说完,安久便扫兴的站起身,转身大步离去,晃着的尾巴令身体轻易便能维持平衡,走在倾斜的屋面上如履平地。
裴钥想跟上,脚下却远不如安久步伐利索。
看着眼前Omega毫无温情的背影,裴钥脸色复杂,回头看了眼楼下,下一秒脚下突然一滑,惊叫一声摔了下去。
安久闻声一怔,快速回头看去,却见身后已无人影。
“裴钥。”
安久皱眉,冷声唤道。
四下一片寂静,安久眉心皱紧,随之看到屋顶边缘被掉了几片瓦片,那就像人摔下去时慌乱中掰掉的。
“裴钥”
安久声音低了几分,像在自言自语般低喃,表情一时有些空白,他攥紧手掌,呼吸微屏,缓慢的抬脚来到斜顶边缘,而后探着脑袋向下望去。
看清下方,安久脸色顿时一黑
四楼便是一片露天阳台,某Alpha正完好无损的站在上面,此刻仰着脸笑着看向上方屋顶,那就像在专程等着一双担心的眼睛寻找自己一样,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像赌赢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安久迅速缩回脑袋,咬着牙,气的直接踢了一块瓦片砸了下去,下一秒就听到底下“诶”的痛叫了一声。
砸到人了?
安久一愣,下一秒便再次探头看去,又见那男人依然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瓦片只碎在了他旁边隔了一米远的位置。
看着上方再次出现的那张脸,男人眼底笑容更为恣意,大声道:“老婆别担心,没砸中。”
安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