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自愿的, 不是我逼你的。”苏锦书认真道，“以后如果我们还是要离婚，你不能强行让我对你负责。”
周凌霄解开衣服, 朝床上的人压过去, 恶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好。”
“今晚算一次吧？”凌乱的接吻缝隙, 苏锦书别开头问。
白皙小巧莹润的耳垂落在周凌霄唇边，他凑上前, 轻轻地摩挲，“协议从明天起生效。”
“你呜！”他猛地将小巧吞进口中，苏锦书惊呼一声，忙捂住嘴巴。
片刻后，她不甘心地挪开手, 平稳呼吸道：“你破坏了我看电影的约会，赔我。”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锦书和周凌霄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普通情侣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一遍。
仿佛进入恋爱模式一般，苏锦书整个人容光焕发, 每天在店里哼着小曲干活。
店里的其他人以为他们夫妻吵架和好了, 都为她高兴。倪红玉虽知道其中内情，但她尊重、支持苏锦书的决定。
最近夏秋月在准备成人高考, 带动沈娇也萌生了提升学历的想法，夏秋月索性跟着搬到店里，两人下班后就一起复习。
“小书书，咱们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下成人高考？”倪红玉思考着，“要是考上了, 每天晚上去上学，白天也行。咱们店里现在人手足够，不必每天守着。”
她们俩都是二十一世纪卷过学历的，对于学历没什么执念。只是时代潮流如此，她们身在其中，顺势而为。
卤味店的招工启事放出来后，应聘人数多达六十号人，她们从中挑选了六个人。
苏锦书：“学历在哪个时代都很重要，虽说咱们现在用不上，但有总比没有好。”
决定加入成人高考大军后，苏锦书晚上声色犬马的生活暂时告一段落。她把下个月参加成人高考的事情告诉了周凌霄，并表示最近半个月她晚上没空，让周凌霄别打扰她复习。
她本以为周凌霄会生气，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仍旧是每天过来做饭，一周晚上来三次，有时甚至陪她一起复习。
“周凌霄，我发现又有人跟踪我了，是不是因为你呀？”经历过两次之后，苏锦书现在反跟踪意识极强。
周凌霄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地说：“你不必管他们，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们了。”
“哦。”既然周凌霄说不用管，那就没问题，苏锦书放下心来，继续复习。
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累的不行，躺在床上仰天长叹：“人到底为什么要考试？”
周凌霄捞过她，把她拥在怀里，“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京市已入深秋，天气彻底冷下来，苏锦书扒着周凌霄，像扒着一个暖炉，很快就睡过去了。
***
清晨，天桥区三号胡同十四号大杂院，佟清青拿着铝制的饭盒，来给周庭韫送饭。
她敲了几分钟门，始终没有人来开门。佟清青试着推了一下，发现门没锁，直接进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轻轻地喊了一声：“阿韫，你在吗？”
“谁呀？”屋里传来周庭韫懒散的声音。
佟清青走进屋里，周庭韫光着身子坐在床上，他旁边有个女人裹着被子起来，看见她，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啊。”
“哐当！”
佟清青手中的饭盒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周庭韫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是你啊。”
佟清青哭着跑出去，蹲在墙角，肩膀一耸一耸地，低声呜咽。
“你爱周庭韫吗？”
她的背后响起一道声音，佟清青回过头，是刚才在周庭韫床上的女人。
孙萍半是劝解，半是诱惑，“你爱他的话，就得做个对他有用的人。”
“怎么做个对他有用的人？”佟清青脸上挂着泪，茫然的问。
孙萍蹲下身，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佟清青脸上浮现纠结的神色，几秒钟后，坚定地说：“我去。”
孙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三天后，周庭韫得知毛才良三人被捕，立即就要赶往顺远村。
“周少，您不能去，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孙萍拦住他，不让他走，“至于顺远村那边，您就放心吧，佟清青已经赶过去了。”
“你说什么？！”周庭韫瞳孔骤缩，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谁让你把她卷进去的!”
孙萍捂着脸，眼中却闪过报复的快意，“她为了你，自愿去的，我没有强迫她。”
周庭韫烦躁地在屋里走了一圈，“我必须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走出房间，打开院子门，对上的却是何书嘉和周凌霄的脸，他们后面站着一堆的警察。
“周庭韫，你涉嫌个拐卖少女，逼迫她们从事不良活动，现在依法逮捕你。”何书嘉二话不说，给他戴上了手铐。
“你们有什么证据？”周庭韫阴沉沉地盯着周凌霄，一字一句地问。
周凌霄：“尹红、柳桥安母子和毛才良三人都是人证，顺远村地窖中关押着的那些少女更是人证物证俱全。”
“周庭韫，你彻底完蛋了。”周凌霄冷冷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周庭韫惊愕道：“你怎么会知道顺远村的地窖？”
周凌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过身。佟清青从人群中走出，平静地看着周庭韫，“是我告诉他们的。孙萍是从犯，她一直帮助周庭韫从事犯罪活动。”
两个警察立马上前，拿出手铐，孙辈萍如释重负地伸出手，任由警察拷上双手。
路过佟清青的时候，她突然笑了一下，“你做的真好啊。”
好到她真想大笑一场，周庭韫自诩能轻易玩弄女人，谁知当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女人时，却被这人置于死地。
周庭韫一直盯着佟清青看，满眼的难以置信。他喃喃道：“你不是说，只要我爱你，你就会蒙上双眼，不去分辨我是人是鬼吗？你不是说，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吗？”
“你以为全世界皆你妈啊，赶紧走吧你。”何书嘉推了他一把，让他往前走。
佟清青自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解释，也没有跟周庭韫交流的意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当她从名为爱情和幸福的牢笼中挣脱出来时，她终于看清周庭韫不过是个普通、虚伪的小人而已。
她竟为这样的人放弃梦想，耗费半生精力，好在今生一切都来得及。
佟清青离开了，何书嘉盯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怎么，还喜欢人家，想借此机会追求？”周凌霄淡淡地说。
何书嘉回过神，“从她拦住我追周庭韫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喜欢她了。有些事情，发生过就不能当没发生过。”
“你怪我只馋你的身子，不喜欢你，可你从来都没有表露过你的真心。”
“从前的事情，你只当没发生过。凭什么你觉得送了我钱、房子、小黄鱼，我就要喜欢你？”
苏锦书含泪控诉的样子浮现在周凌霄眼前，直到此刻，周凌霄才发现，自己错在哪里。
“周哥，周哥，你怎么了？”何书嘉看他眼神发直，一动不动，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周凌霄猛地回神，“没事，我们先去审周庭韫。”
***
傍晚，苏锦书回到家，周凌霄已经做好了晚饭等她。辣椒炒肉、水煮鱼和炒小白菜，全都是苏锦书爱吃的。
她端起一碗米饭就开始炫，不得不说，周凌霄做饭还是有一手的。
“周庭韫可以定罪了。”周凌霄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今天却破天荒地开口了。
苏锦书来了兴趣，“你们怎么让他落网的？”
周凌霄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锦书，“佟清青让人意外。”
“确实意外，不过很值得高兴啊，她终于清醒了。”苏锦书笑得眉眼弯弯，杏眼一闪一闪的。
周凌霄勾起唇角，“更意外的是，院子里藏着一个隐藏最深的间谍，古江。”
“怎么会是他呀？”苏锦书着实吃了一惊，“看来越是高深的间谍，隐藏得越好。”
“是啊，越是贴近普通人，越不容易被发现，大隐隐于市。”周凌霄今天似乎格外多话，又跟苏锦书讲了其他抓间谍的事情。
苏锦书听得入迷，一直缠着周凌霄讲抓间谍的故事。一向不爱讲话的周凌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各样精彩的案件。
“周凌霄，你不会想靠讲故事赖掉一个晚上吧？”苏锦书听得困了，但她还没忘周凌霄今天很反常，迷迷糊糊之际，抓着周凌霄的手臂摇了摇。
周凌霄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塞进被子，在她耳边温声说：“不赖。”
一个月后，苏锦书入学已经半个月了，倪红玉、沈娇和夏秋月都考上了，她们在同一所学校，只是专业不同。
这天，苏锦书在大学碰见一个熟人，菊儿胡同36号大院的高婷，当初她们一起救过孙兰。
高婷看见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苏锦书回以微笑，两人擦肩而过。
几分钟后，苏锦书在走廊看书，听见楼梯那块有吵闹声传来，闻声而至。
学校保卫科的人正拦着一个男人，苏锦书一眼认出那是高婷的丈夫黄飞。
“你在学校的奸夫是谁？”黄飞正扯着高婷的胳膊，大声质问。
与黄飞的狂怒不同，高婷格外冷静，她挣脱黄飞的桎梏，“我们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做。”
“清白？清白你会跟我提离婚？”黄飞跳起身来，捏紧拳头，一拳就要打到高婷的脸上去。
“干什么呢，夫妻吵架也不能动手啊！”苏锦书在楼上喊了一句。
围在黄飞、高婷身边的同学们立即反应过来，上前拦住黄飞，将两人隔开。
“你一心想勾.搭院里的寡妇林惠美，只是人家不愿意搭理你罢了。”高婷的神色始终平静，“我在学校喜欢上了别人，要离婚追求自己的爱情，这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
“让一让，大家让一让，教导主任来了。”很快，黄飞和高婷跟着教导主任去了办公室。
高婷爱上同班男同学，离婚勇敢追求真爱的事情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有人指责她不守本分，也有人觉得她走在时代的前端，敢于破除旧的思想，追求自我。
几天后，关于高婷的讨论甚嚣尘上，因为她出版了一本书，名为《爱情的合理性》。
书中强调从一而终是封建礼教，敢于爱自己真爱的才是正确，离婚和同居不是世风日下，而是文明的提高
“看来追求真爱的热潮要开始了。”倪红玉翻着高婷的书，感叹道。
她们曾经经历过那个时代，小时候是看着各种言情剧长大的。彼时年幼，不懂得大人们在压抑过后对人性解放、尤其是爱情解放的需求。
她们走着走着，天空中渐渐下起米粒大小的雪花，苏锦书一愣，“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咱们赶紧回吧。”倪红玉挽着苏锦书的手，两人一路小跑，在道路口分别，各自回家。
苏锦书跑到家的时候，周凌霄已经在屋里支起炉子，炉子旁放着羊肉卷、蘑菇、青菜等。
“下雪了，我们今晚吃火锅。”周凌霄看见苏锦书回来，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书本，拉着她的手进屋。
他的手掌温热，牢牢地覆盖在苏锦书冰凉地手上。苏锦书心不在焉地吃完火锅，外面雪开始下大，鹅毛般一片一片静悄悄地落在地上。
“周凌霄，明天开始，你不要再来了。我想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地想一想。”寂静的雪夜，苏锦书的话掷地有声。
周凌霄良久没有说话，眸底的宝石碎了一地，他轻声试探：“可以不分吗？”
问得苏锦书心中一酸，她坚决地摇头，“不行。”
也许是受高婷的启发，也许是被时代的风气所感染，她想知道，自己对凌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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