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又要去拯救世界了？”苏炳耀没顾得上去拿掉落在地上的蓝牙耳机, 反而看着苏明遥道。
苏明遥：“是这样的。”
“客衍谨为什么又要毁灭世界，几个小时之前不是才毁灭过一次吗？”苏炳耀困惑的都想挠头了。
这些玩家们为什么都有毁灭世界的癖好啊？他真是搞不懂。
“客衍谨是洛熵的伴侣，然而沈长青现在还是洛熵的未婚夫。”
苏明遥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目前客衍谨还不知道沈长青是洛熵未婚夫的事情, 洛熵说他要是知道的话会去杀掉沈长青，然后世界就会毁灭。”
“怎么杀掉沈长青世界也会毁灭, 难道沈长青还是什么天命之子不成吗？”苏炳耀抱怨道。
……其实还真是, 不只是沈长青是天命之子, 就连我也是天命之子……
不过天命之子又如何？连这个世界的死活都在洛熵手里, 他们不还是一样得被他蹂躏！
苏明遥僵硬片刻，道：“这是洛熵告诉我的, 那就是真的。”
“那就确实是真的了。”苏炳耀叹口气道。
“洛熵说他可以阻止客衍谨48个小时, 所以在这段期间我们只要让沈长青摆脱洛熵未婚夫这个名义就行。”
苏明遥解释道。
“这个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把父亲他们还有沈爷爷他们都喊醒，立刻商议解除这个婚约就好！”
苏炳耀静静地看着苏明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那么, 你是打算独自行动吗？先去喊醒父亲, 把这件事跟他说一遍，然后再让他在这深夜去联系沈老爷子, 说清楚利弊, 接着促成解除这个婚约。”
“是的。”苏明遥道。
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父亲那边还好说，只要说是洛熵要求的，他一定会配合，就是沈爷爷那边，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说服他, 他可能是个难题，还得父亲那边进行说服。”
苏明遥认为唯有沈老爷子算得上是阻碍，说服他需要一定的时间。
毕竟洛熵还没对他展示过超凡。
“但是他也不会不相信的, 毕竟天幕之中的大鱼不是假的，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是存在的！”苏明遥随即坚定道。
“等等，我看你们好像需要我的帮助？”
忽然一个男性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吓了苏明遥和苏炳耀一大跳。
“什么人？！”
“小偷？？”
“不不不，不要误会了，两位尊贵的先生。”
这个男人说道。
从他张嘴开始，苏炳耀和苏明遥才意识到，客厅里面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竟然还有人在！
苏炳耀当机立断，将手里面的剩下的一只蓝牙耳机扔出去，打在客厅的灯光开关上，客厅灯骤然亮起。
从黑暗视角转成光明，他们两个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双眼，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里赫然站立着一位穿着古怪的男人，他打扮和苏明遥以及穿着睡衣的苏炳耀完全不同——
苏明遥转头，看苏炳耀：“额，大哥你为什么要穿印满小兔子图案的睡衣？”
这有点不太霸总吧？上辈子沈长青就没穿过这么幼稚的衣服。
苏炳耀：“别管！你大半夜的在客厅走不睡觉才奇怪吧！”
“咳咳咳！”男人再次发出咳嗽声，惊动了两兄弟。
“咦……刚刚好像不由自主地就忽略了你。”
苏明遥这下警惕起来，看向穿着宽大袍子打扮如梵蒂冈神父，不似现代人的中年男人。
“还有你的声音很耳熟啊。”苏炳耀道。
“不愧是尊贵的先生们。”神父男满脸堆笑道。
“这个声音，就是刚刚天幕里面的声音吧！”苏炳耀反应过来道。
“是我，是我……是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制造了天幕，挑拨了这个世界上的混乱，但是，在伟大的众熵之主的教育下我已经深刻认识到我的错误，并且进行忏悔和悔改。”
乔克多满脸谄笑道。
“你说天幕是你制造的，不是小熵？”
苏明遥惊奇道。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洛熵干的来着。
“当然不是熵之主，熵之主祂是不屑于玩这种小手段的，不像我，卑鄙，无耻，下流，虫子养的，该被狗吃的，千刀万剐的！”
乔克多痛骂自己，把苏明遥和苏炳耀都吓了一跳。
看着面前这两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身上没有灵能波动的人，放在其他世界里面乔克多是不会多看他们一眼的，尚未接触到灵能的人就是蝼蚁，连获得他注视的资格都不能。
而今他却得真情实感地在这些蝼蚁面前骂自己——哎，谁叫他们有个好兄弟呢？
谁叫他们的弟弟不知道怎么撞了好运有了出息，成为了伟大的众熵之主。
所以他这个在众熵之主面前算是蝼蚁的小角色，就只能在这两个连灵能都未觉醒的普通人面前低声下气了！
“我叫乔克多，因为之前那件错事，现在正在悔改之中，我的能力和扭曲心灵方面有关，所以您两位之前看不见我，是因为我站在你们的心理死角上。”
乔克多解释道。
“但是我看您似乎正在为一些事情苦恼，想教一个人类改变他的主意，那么，我可以帮忙。”
乔克多的系统被洛熵的系统封锁，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乖乖在这个世界待着等候发落，就等洛熵和客衍谨什么时候办完了事，想起来他，处理他。
现在洛熵的系统在苏明遥身上，他自然就是跟着苏明遥。
之前洛熵和客衍谨无视他，是因为他在那两位眼里面真的就跟灰尘一样，翻不起什么浪花也没存在感，那两位是看得见他，但是会当他不存在。
但是苏明遥和苏炳耀就是确实因为乔克多的能力而看不见他。
乔克多本想就这样一直待着直到洛熵处理他为止，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总之商余没第一时间杀掉他那后面可能就会更惨……乔克多原本是这样想的。
然而现在他看见了戴罪立功的希望！
就像官员在会讨好太监一样，要是能帮助商余的兄弟们，他们在商余面前为自己美言两句，到时候会不会减轻我的处罚呢？
乔克多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在苏明遥遇见的困难的时候，他开口了。
乔克多没想过用心灵异能控制他们两个，那太容易被商余看出端倪来，这样罪加一等的事情他才不干呢！
“还有关于天幕的例子，恐怕您是用不上了。”乔克多转头毕恭毕敬对苏明遥道。
“在被伟大的众熵之主抓到之后，我已经立刻清洗了全球记忆，现在大部分的人对此的印象都会逐步减退，等到第二天早上，就相当于自己做了一场有大鱼的梦而已，这是我对天幕事件做出的补救，所以，您要是用这件事举例子，那么对方可能会觉得您疯了。”
“幸好你提前说了……”苏明遥扶额。
“不过，既然我在，我就可以帮你扭曲他的想法，让他发自内心地听从您的话，您想让他跳楼都可以。”乔克多主动道。
“不不不，不用跳楼，只是让他同意解除婚约而已。”苏明遥道。
“现在有了你的帮助，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我现在就上楼去找父亲！”
“等父亲跟沈爷爷对话的时候，你再让他改变主意就行。”
“等等，明遥，不用这么麻烦。”
这时候，一直看着他们的苏炳耀开口了。
“我对你很不信任，你是制造天幕的罪魁祸首，还有心灵方面的异能，谁知道你会做什么。”
“我不会对您几位做什么的，众熵之主在上，我不敢。”乔克多异常诚恳地说。
“您不信任我很正常，但是您总要信任那一位吧。”他用手指了指洛熵的房间。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可以快速地解决这个事情。”
苏炳耀道，“比明遥你的方法更快。”
苏明遥：“……什么方法？！”
时间就是生命，能节约一点时间自然是一点。
苏炳耀缓缓从自己印着小白兔图案的睡裤口袋掏出手机，随即当着他们的面，拨打了110.
“喂？是特殊对策小组吗？”
“拯救世界的机会又来了。”苏炳耀道。
苏明遥：！！
他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现在他们可不是两个人了！他们背后是国家机器啊！
乔克多：……
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他咬牙暗恨，然而面上却不得不夸道：“不愧是众熵之主的兄弟，脑子就是好使。”
啥都别说了，先拍马屁吧。
*
当天夜里凌晨四点半，沈老爷子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
忽然一声脆响，窗户破碎，一道黑影闪现进来，站立在沈老爷子的床前。
沈老爷子被惊醒，立刻张嘴大喊，同时伸手按下床头柜的灯，照亮整个房间。
他没喊出来——没发出来任何声音，嘴里面已经被一个胶质的东西塞得满满的，发不出声音。
沈老爷子惊恐地看着面前一身黑衣，剃着寸头的男人，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干什么？小偷吗？还是抢劫？现在已经猖狂到这个地步了？他住的高档小区不是有24小时保安巡逻吗？他是怎么进来的？？
“别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只是时间紧急。”男人板着脸道。
不是伤害我的？我怎么不相信呢？沈老爷子看看男人，眼神发出无声的控诉。
男人从黑色衣服中掏出证件，给沈老爷子看。
“无意冒犯，但——”
“特事局办案，从现在起，你被国家征用了！”
武装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响亮。
第112章 解除婚约 啊啊！
凌晨五点, 会议室内。
沈老爷子打着哈欠，眼神余光扫过在座众人。
“你们也是被国家征用了？”
他在一众小辈里面看见了说得上话的苏天成，眼神一亮, 询问道。
“不，严格意义上不能这么说。”
苏天成道。
沈老爷子：“……？”
苏天成：“没有征用, 我们本来就是这里的人。”
面对沈老爷子的询问,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 毕竟对方在辈分上来说是长辈, 却因为小辈的事情大晚上被叫醒，拽过来。
不过一想到这事涉及洛熵, 苏天成那点不好意思就又很快消失了。
“您只要听从上面安排就行, 别的我也不能告诉您。”
苏天成想了想，既然国家没告诉沈叔叔关于洛熵拥有超凡能力等具体的事情，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告诉对方。
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 知道洛熵有强大的, 能毁灭世界的超凡能力都不是件好事。
典型下场就像他这样。
只是按照上面要求照做，而不知道具体内容, 反而能过的好一点。
“保密项目啊……”沈老爷子点点头, 表示理解。
嗯，怎么不算是保密项目呢？其实权限等级还挺高的……苏天成心想。
沈长青同样在这里，作为小辈和苏明遥待在一起，他从苏明遥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现在有些惊魂未定, 只有和在场的所有人——也就是解除婚约所需要的这些人，在一个房间里面，他才会有些许安全感。
沈长青又庆幸洛熵还不想让他死, 又悲哀于自己的生命还是在生死线上徘徊。
早知道洛熵现在的男朋友会来，他当初在认亲宴上结束后就立刻要求结束婚约！哪里还要这么久！
沈长青之前还有点小窃喜，觉得洛熵这么强大的人曾经当过自己的未婚夫，这说明自己也不差，还有点隐隐约约想要拖延解除婚约的时间的意思。
结果客衍谨这一出来，把他吓得恨不得从未和洛熵产生过联系。
沈老爷子想破头皮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国家要插手家里面小辈和苏家那边的联姻，还指定了要求马上解除沈长青和洛熵之间的婚约，将婚约另一位替换为苏明遥，并且还拟定了十分详细的合同，规定了相互责任人。
明明他当年和苏老爷子敲定的时候也只是口头一说，根本就没这么郑重……
到底是为什么呢？
沈老爷子看向孙子沈长青，沈长青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他也没和他说。
这个会议室内的人似乎都知道一个共识，只是却瞒着他。
沈老爷子想不明白，于是拉过沈长青，询问：“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
“爷爷，我认为您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沈长青道。
他不想让沈老爷子知道来龙去脉。
不过这背后的原因是不想让沈老爷子知道他的生命随时可能会消失，还是不想让沈老爷子知道自己上辈子杀死过洛熵，这就很难说了。
爷爷平时对洛熵很好，想必洛熵也不会贸然对爷爷下手，他一向是针对到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而且即使我说了，您也不会相信的。”沈长青道。
沈老爷子用手指关节狠狠地敲了他的头。
“我不相信？你不说我怎么会不相信，是不能说吗？涉及什么保密项目？我怎么看是你不想跟我说啊。”
他这话在场的人都听在耳朵里面，颇有种对苏天成指桑骂槐的意思。
“这真的不是你们为了解除婚约来演的一场戏？”沈老爷子还是有点怀疑。
“您应该相信我们的水平，就算是做戏，我也买不来武装直升机。”苏天成无奈道。
“这真的是上面的要求，其实这对两个人都是好事。”
“是啊。”沈长青点头，附和苏天成，乖的跟他儿子一样。
看着和苏家人站在一条线上的孙子，沈老爷子有点心梗。
“那连为什么也不能告诉我？”
“爷爷您真想知道？”沈长青严肃起来。
“当然了！”沈老爷子道。
大晚上正睡觉被破窗而入，从床上拽起来到这里，他现在还能站着说话就已经说明他身体很好了，要不然分分钟晕倒给他们看！
沈老爷子不是没有怨念，所以才更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因为洛熵是超凡者。”沈长青道。
“他以后要从事保密行业，所以不能履行婚约。”
这当然不能说是错误的，只是隐瞒了很多信息。
比如超凡的程度是随随便便能消灭世界的程度，还有那个保密行业其实是去一个叫轮回空间的地方当玩家。
“原来如此……”沈老爷子道。
他沉默片刻，好像才反应过来：“超凡者，啊？”
“我就说您不相信吧！”沈长青道。
会议室的门敲了三下，众人立刻闭嘴。
随后有一众人浩浩汤汤地从会议室门那边进来，将拟定好的合同交给了在座各位，期间没发出过一点声音，又全都撤退了，像是从来未出现过。
“训练有素……”苏明遥看着这一幕，心想不会是让特警过来给他们送合同了吧。
沈老爷子则仔细看起这份合同，脸上表情严肃。
苏天成和黎清书赶紧坐好，坐端正，还有苏明遥，不过他坐在后面的位置。
而对面就是沈老爷子，还有沈长青。
“还有一个人没来，小熵那孩子还没来，这好歹是关于他的事情，他不出现也不合适吧？”
沈老爷子大致浏览了合同，看得出来是非常专业的人拟定的，以他从商的经验没找出什么漏洞来……当然，只是解除婚约而已，其实也不用要什么合同。
他还是没相信沈长青的话，比起洛熵是超凡者，他更相信洛熵去从事国家保密事业，比如说一些在戈壁滩上的科研项目等等。
虽然之前没听说过小熵这孩子是搞科研的……
“他会出现的，就在最后的时候。”沈长青道。
“行吧……行吧……你们是小熵的父母，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小熵是个好孩子，即使不和长青结婚，但是我一直把他当自己孙子看待，你们是清楚这点的。”
沈老爷子道。
“我们都懂。”黎清书道。
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敢把他当成我们儿子来看了啊！当我们祖宗还差不多！
当然，黎清书是知道，如果洛熵想要当别人的祖宗，以他的实力，排队的人估计会从他们家门口排到巴黎去。
“签字就行了是吧。给。”
看着沈老爷子签完字，沈长青松了一大口气，仿佛劫后余生。
对面，苏天成和黎清书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相互交换合同再签一次。
这份合同上只写了沈长青会和洛熵解除婚约关系，倒没规定沈长青和苏明遥的婚约关系，这是之后讨论的内容。
上面只关心沈长青赶紧和洛熵解除婚约关系，解除对世界的威胁，对于他们几个人之间后续的爱恨情仇不做安排。
他们也不是非要进行干涉这些事件的，只有一些必要的情况会出手——比如现在和时间赛跑的时候。
大多时候只是做做辅助，比如说进行心理疏导等等。
其实苏炳耀的心理问题不算严重，他还能自己预约去找精神科医生，而不是国家直接给他安排，就说明了在国家眼里面，他的精神状态还很正常，不需要看医生，他自己想看医生是有点多疑，疑病妄想。
但沈长青是确实有国家配备的专业的心理医生和心理疏导专员的，专门用来解决他的心理问题，顺便引导他的心态，缓解他对洛熵的怨气，转为恐惧，钦佩，仰慕等等。
这是防止沈长青在高压之下变态，想着自己反正活不了就去刺杀洛熵，最后导致对方迁怒沈长青再迁怒世界的可能性的。
而这时候，苏明遥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当前进度：——]
与此同时，将头埋在客衍谨颈窝里面的洛熵忽然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注意到伴侣的异常，客衍谨温柔地伸手拍着他的后背。
“这个节奏不适应吗？”
“不……没事……”洛熵含糊道，用牙齿去咬他的耳垂，细细碾压。
客衍谨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追究。
第113章 约会前 啊啊啊！
像是脑海之中进入了卡住的机器人一般, 系统的声音重复了几遍，随后惊讶道。
[洛熵还没签名？]
[他应该还在睡觉。]
苏明遥回答道。
[得他也来签名才算呢，毕竟这份婚约和他相关。]系统道。
[现在只能算是半成品。]
此时双方都已签完合同, 然而并未离开会议室。
因为不清楚这到底算不算是洛熵所要求的“解除婚约”。
沈老爷子签完字后，环视一圈, 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可能……还不行。”苏明遥出声。
沈老爷子看向他, 皱眉。
苏明遥只是个小辈, 在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来讲话决定谁走不走, 至少也得是苏天成发话才行。
沈老爷子又看向苏天成，等他发言。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是, 苏天成并未训斥苏明遥, 反而赞同了他的话。
“还不行吗？”苏天成道，话语里面满是遗憾。
“因为小熵还没来。”苏明遥解释道。
“也要他见过才行。”
“我们这个，只能算是排练。”
于是苏天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恭敬对沈老爷子道：“麻烦您再在这里等上一会儿了。”
沈老爷子：“？？？”
他一头雾水, 觉得莫名其妙。
当初他和苏老爷子只是口头约定, 现在解除婚约弄得这么隆重，就足够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结果还要等洛熵来才算, 之前那个只是排练？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就算他再对洛熵有好感，现在也对洛熵以及苏家颇有微词了起来。
“我今天还有其他安排，等不了那么久，我先走了。”沈老爷子摇头，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 爷爷！”沈长青急忙喊道。
“您就等一等吧！”
“就算我求您了！”
沈老爷子有些吃惊。
这个孙子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独立的形象，自从五岁之后从来没有求过他，现在却为了这个事求他……
“您要是走了, 以后就别想再看见我了！”沈长青真情实感道。
沈长青说的是实话，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他。
别人死活他不知道，反正他要是这次不成功，他就是必死的。
你还威胁我起来了？
沈老爷子瞪眼过去，然而沈长青眼底竟然有若隐若现的泪光，这让他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我就再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恐怕还不够。”苏天成委婉道。
谁知道洛熵什么时候过来，在他过来之前，他们最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半个小时还不够吗？我可是大晚上过来的！”沈老爷子忍无可忍道。
“是啊，我们都是大晚上过来的。”苏天成附和道，用叹气般的语气说。
沈老爷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这些长辈都是大晚上被揪过来在这里等着……为何只有洛熵没过来呢？
为什么只有洛熵不用大晚上被抓过来在这里等呢？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沈老爷子还只是以晚辈的角度去看洛熵，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正视对方，以及他所带来的谜团。
“我想，您也不用太心急，您原本安排在今天的事务肯定都会取消的，放心。”
苏明遥道。
“着急解决的事情，会完美解决，不着急解决的事情，也都能等上一等，他们都能理解您的。”
对，我是被国家征用了的……沈老爷子恍然意识到这点
这不止是沈家和苏家之间的家事，而是国家插手，强制性地安排他们做事。
“那要是他一直不来，一天都不来呢？”
沈老爷子发问。
“我们总不能就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吧！”
“你们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会议室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通过播音器回荡在会议室内。
“一天不来你们就等一天，一天半不来就等两天。”
“一直在这里等，吃喝有人会送上来，晚上睡觉会有人送睡袋过来，或者可以选择注射提神药物维持状态。”
“这不仅是你们的家事，更是涉及到国家的大事，涉及整个世界的大事，请你们一定严肃对待。”
播音器里面这些话主要是劝沈老爷子的，毕竟在场也只有他一个人对洛熵的情况一无所知，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沈老爷子愣住，他使劲抹了一把脸。
他不理解，就两家取消个婚约的事情，怎么就影响到世界的存亡了？
*
洛熵的房间里面，一切归于平静。
“过去的小鱼并不喜欢钓鱼……”
客衍谨扫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摆设道。
洛熵懒散地躺在床上，翻看自己书架上的《儿童文学》，见客衍谨好奇，便抬头回答道：“以前确实没有这种爱好，我之前的爱好都挺刺激的，比如说飙车，蹦极等等。不过在轮回空间里面已经够刺激，所以我就开始喜欢平和一点的运动了。”
“比如说钓鱼，养花。”客衍谨道。
“我这个年龄在人类里面也算是到该做这些事的时候。”洛熵道，他转身将那本《儿童文学》插进书架，随后打了个响指。
衣服自动在他身上重组出现，就连客衍谨也换了和他配套的情侣装。
“约会，去吗？”
“去。”客衍谨道。
与此同时，苏明遥的脑海之中再次浮现了白发洛熵的意识体。
苏明遥立刻抓紧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一切都准备好，就等你签字了！”
“我现在在跟阿瑾约会。”
洛熵不奇怪于他们的效率，当和国家接触之后，效率的提升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阿瑾现在需要我陪伴，等一会儿他稳定一点，我再找个时机过去签字。”
第114章 玩家 啊啊啊啊！
忽然嘴上一软, 洛熵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客衍谨，对方对他勾了勾嘴角, 心情愉悦。
洛熵伸手摸了摸嘴唇，上面似乎还有来自客衍谨的温度, 温暖柔和。
客衍谨的种族特点是有两种形态的, 一种是鱼, 一种是鸟。
当他想变成鱼的时候, 他的体温就随之降低，而当他想化身为鸟的时候, 他的体温就会如禽类般上升。
大概是因为洛熵喜欢鱼的原因, 在展示形态的时候，客衍谨更喜欢使用作为鱼的原型，而当他变成人形，和洛熵靠近的时候, 他又会选择偏鸟的状态, 让自己体温上升，去温暖洛熵, 而不是从他这里获取热量。
即使是人形, 客衍谨也能随意选择形态，他可以选择变成生有双翼，类似天使的模样，或者上半身为人，下半身鱼尾的鲛人的姿态——实际上, 洛熵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原本以为他是鲛人。
那时候客衍谨上半身肌肉袒露，下半身则是线条流畅的深蓝色鱼尾，容貌也一如鲛人般冷艳逼人, 他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美。
如果一个人杀人太多，身上会带杀气，那么客衍谨身上带的那种气质应该是“艳气”，他的艳气却没有花团锦簇地开着，反而冷的像把刀，锋利，看上一眼就仿佛被刀锋逼上脖子，然而这种危险的气息混合着他的美丽却更吸引人，引来无数想要追求他的玩家们。
洛熵从小到大自认为长得好看——他完全符合一个雪肤花貌的恶毒男配标准。
然而他的甜美在客衍谨面前被硬生生衬托成了可爱，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尽管随着能力的提升，美丽已经是可以随便捏造的东西，但是在一众玩家精心捏造的容貌里面，客衍谨还是美的特别突出。
而现在，这位轮回空间出名的美人因为偷亲了他而绽放微笑。
洛熵：……
“又不是没接吻过……”他扭过头嘀咕道。
“你原本就欠我一个亲吻。”客衍谨道。
他说的是两人刚见面的时候没有亲。
同时洛熵心理却没那么美好。
……走神被阿瑾发现了啊，他心想。
分出去的意识其实并不影响洛熵现在的行动。
神明化身千万而同时出现，他这个级别一次性能控制的意识多到常人难以想象。
可是他面对的不是什么好糊弄的普通人，而是他相处了几百年的搭档和伴侣。
谋划比美貌更为名的客衍谨。
毫不夸张地说，在某些方面，客衍谨可能比洛熵自己更了解他。
哪怕一丝的走神，都可能被他察觉到不对。
客衍谨的偷亲即是亲昵，也是试探。
在正常情况下，以客衍谨的实力，是无法偷亲成功的，洛熵的反应速度更快，这种举动往往会因为客衍谨表现了想要亲吻的倾向，被洛熵先发现而后配合，接着变成长时间的亲吻。
不会有“偷”这种取巧刺激的做法。
能被客衍谨偷亲到，就说明洛熵是在出神。
那么，小鱼在为什么出神呢？
是什么东西，让小鱼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分神的？
客衍谨是笑了，然而笑意不达眼底。
处于对自己伴侣的了解，洛熵也迅速意识到这点。
他和客衍谨平时相处的时候压根没这么勾心斗角，客衍谨不会害他，洛熵只要全身心相信他就好。
但是他现在有事情瞒着客衍谨，就不得不小心行事，不暴露破绽，面对客衍谨也不能放松警惕。
倒不如说，正因为对手是阿瑾，所以更需要小心和警惕。
和阿瑾为敌啊……
这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洛熵现在总算能稍微理解一下之前作为他们的敌人的痛苦了。
“我在想，接下来去哪里玩比较好。”洛熵对他的出神做了个解释。
也别管客衍谨信不信了，至少表面上要过意得去。
“我原本想带你去我家这里的深海，体验一下水压的按摩与寂静，还有奇形怪状的鱼可以看——”
洛熵说鱼的时候，客衍谨的眉头皱了一下，被洛熵发现，然而他面不改色继续道。
“但是我后面发现了更好的去处。”
“昆仑山上的天池如何？”洛熵道。
“昆仑与天池，你的原生世界果然同样是西王母传说的辐照之地。”
等自身的实力到了一定级别之后，玩家们的事迹本身也会得到升华，承载了这些事迹的信息会辐照在多元宇宙，诸天万界之中，形成变形的种种故事，传说与神话。
这是一个自然现象，也是玩家们实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一个标志。
辐照世界的多少，就证明这位玩家本身的位格有多高。
像是含有洛熵事迹的神话，所辐照，流传的世界就比其队友β-62的要多。
“很奇怪吗？西王母那位可是辐照率遍布目前已知世界85%的超级玩家。”洛熵道。
“在我进入轮回空间之前就听说过她的传说了。”
直到洛熵进入轮回空间之后才豁然开朗，理解了历史上一些奇怪的事情背后的秘密：
比如刘秀与王莽对阵的时候，对方阵营里面忽然被陨石雨击中，这可能是使用了陨石术。
第115章 昆仑 啊啊啊啊啊！
原生世界, 昆仑山上，天池上。
周围雪山皑皑，环绕着一池碧蓝的水, 水光映天，纯净无比, 几乎和天光融成一色, 雪山的倒影也在其中, 更添冷清。
洛熵拿了个小马扎在天池旁边, 而客衍谨则直直走入水中，其下双脚逐渐化为深蓝色鱼尾, 随后整个没入水中, 消失不见，从上方看，只能看见黑影掠过碧蓝湖面。
洛熵远眺，不只是看不见了, 在他的热量感知之中, 客衍谨一并消失不见——他原本就有改变体温随环境的能力。
于是，洛熵拿出了钓鱼杆。
下一秒, 有巨大的鱼类在湖中抬头。
在岸边, 洛熵能清楚地看见湖底那个庞然大物的头，看见对方的鳞片反射出波光，在他眼底闪耀。
“这里没有其他的鱼。”客衍谨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洛熵道，他挥了挥手里面的钓杆，“所以我用它来钓你了。”
“你看, 我一拿出来，你就出现。”
湖底的大鱼发出低沉的笑声，似乎湖面上的空气都随之震动。
“乐意至极。”
大鱼说。
这句话过后, 湖水忽然归于平静，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见状，洛熵收起小马扎，往里面走了几步，站在湖面上，往湖水下面看。
阿瑾在下面做什么呢？
洛熵原来以为客衍谨会用鲛人的姿态诱.惑他，裸露上半身——尽管他们两个该看的都看过了，但是遮遮掩掩和坦诚相见又是不同的风味。
然而对方并没有这样做，反而不知道在湖底搞什么。
原本澄澈的天池此时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色，像是下面有无尽的深海，一眼看不到底。
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
狂风骤起！
气流无限上升，巨大的鸟展开双翼，风托举着它的翅膀，它右翅羽毛末端正好托住了站在湖面上的洛熵，带着他一同升起！
速度飙升极快，转眼间已经上升了几百米。
鸟大而洛熵小，他正巧卡在对方的羽毛里，富有韧性又柔软的羽毛包围着他，洛熵平躺着看天越来越近。
被鸟羽毛带起的天池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是一场不停息的雨，原本只剩湖底的天池又逐渐充盈起来。
大鹏乘风而走，扶摇直上，昆仑渐小，成了一个小点。
正当洛熵以为对方要乘风而走，来一场“海运则将徙于南冥”的时候，包裹着他的温暖感觉忽然又消失了。
失去托举，洛熵在空中下坠。
而那大鸟则又变成鱼的形状，同样下坠，比起下坠不如说是跳水，它下落的比洛熵快多了，落下的时候溅起巨大的水花。
那水花却没落下，反而像是固体般凝固在空中。
洛熵坠.落在水花之中，睁眼，和客衍谨对视。
他咕噜噜地吐泡泡，伸出自己的手。
客衍谨抓住了他，两人十指相扣。
水花一瞬间落下。
洛熵和客衍谨的身影闪现在岸边，相互看着笑了起来，笑声在雪山间回荡。
过了一会儿才逐渐平息。
随后，洛熵躺在湖面上，像是躺在床上一般自在，欣赏周围的景色，客衍谨则在湖中泡着，在他身边露出一个头。
“这里就是昆仑的天池了……不知道瑶池是什么样子的。”洛熵畅想道。
“你会知道的。”客衍谨道。
“我们都会知道的。”
“在我进入轮回空间的时候，西王母已经陨落很久了，不知道她当年还活着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辐照度高达85%的大玩家，真难以想象。”洛熵道。
“从无数世界的传说里面就可见一斑。”客衍谨道。
“瑶池宴群仙，群仙指的不就是玩家们吗？能统领所有的女性玩家，成为至高神，她要是再发展下去，轮回空间的主神位给她坐也未尝不可。”
他叹息道。
“‘昆仑’这一道场要是再发展下去，或许就能成为轮回空间一般的存在了……”
在任何神话里面，昆仑都是西王母的道场。
洛熵毫不怀疑，“昆仑”这个词就是对方而创造出来的。
对于高级玩家们来说，玩弄几个世界的时间线是轻而易举，比如洛熵的无心之举造成的灵气复苏，在苏明遥眼里面时间竟然比洛熵回来的时间还要早——实则是他超脱于世界之外后，重新颠覆世界所造成的结果。
一般来说，信息内容会随着传播载体的改变而改变。
不同世界所辐照到的内容不同，会根据世界的特点发生变化。
比如在赛博世界里面，蟠桃园里面的蟠桃可以代指人脑，一颗颗神经树上凝结着鲜红的桃子样的果实，里面蕴藏着无穷的算力，得到它的人足以颠覆整个世界，成为世界之王。
在御兽为主导的世界里，蟠桃园的蟠桃是一种神奇树果，吃下果子的宠兽能够获得神性，未来将有进化为神兽的潜质。
在修仙文明的世界中，蟠桃园里面的蟠桃指的则是先天灵植，增加人寿，天地不老。
而信息本身在传递之中也会发生改变，玩过多人传话游戏的人应该都知道，信息在传递过程中的熵值变化也很严重。
然而昆仑这个词，在任何世界都没有发生过改变，保持信息熵不变地传递下去了。
当年山海经大副本中获得了关于西王母遗产的线索，洛熵就和客衍谨收集了来自不同世界的西王母传说，将其对比，筛选，提炼，从中获得恒定的，不变的信息。
传递各个世界而能维持恒定不变，客衍谨认为，这里面就必定有高级玩家西王母想传递出的真实情况。
之后的遭遇果然证实了这点，靠着这些信息，洛熵小队才能安全地从蟠桃园副本回来，并且获取到这一副本产地的钥匙。
光是这项收获，已经足够让人眼馋了。
毕竟高级玩家也是有能力高下的，上限能走道途，成为道途之主自然可以与道同寿，但是下限就多多了。
又不是每个玩家都能得证道途，与道同寿，总有玩家需要这个。
延长寿命的宝物当然是要多少有多少最好。
就算不需要这个，他们总有亲朋好友吧，他们的亲朋好友总需要这个吧。
更何况，蟠桃园只是西王母遗产里面的一部分，获得了蟠桃园，就比其他人都要更接近她的其他遗产。
比如说：不死药。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这里的灵药，指的就是西王母所创造的不死药。
客衍谨猜测，原本的西王母是已炼成蟠桃园，获得了长生的道途，却还想要更进一步，将其转化为“不死”——道途之主们虽然与道同寿，算是永生，却也不是不死的。
他们会被其他玩家杀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身死，即使自然寿命是永恒的，但是不是所有道途之主都能享受自己的自然寿命。
所以，就自然有玩家渴求“不死”。
然而“死亡”本身也已经成为道途，寻求“不死”不仅是开创了新的道途，还与原本的道途产生对立，可谓是难上加难。
西王母要是在寻求“不死”的过程之中陨落，倒也正常。
然而她这个玩家虽是死了，但是她在追寻道途的过程中，创造出的“不死药”却依然存在着，成为一个传说之中的传说。
曾经的蟠桃是有限物资，在洛熵他们掌握蟠桃园之前，诸天万界的互市里面也有蟠桃流传的，那是曾经西王母大宴宾客，所赠与其他人或者势力，当时未曾服用，保留下来，在西王母销声匿迹后依然市场上流通，用一个少一个。
直到洛熵他们掌握了蟠桃园，市场上才出现了崭新的，新产出的蟠桃，而蟠桃也正式从不可再生物资，转化为了可再生物资，价格降低，像是索菲娅这种穷鬼巫妖也敢想着要买。
“蟠桃园应该就是曾经的昆仑的一部分，只不过被切割出来成为了副本。”
客衍谨道。
“蟠桃，应该也是不死药的组成成分之一。”
“目前为止，还尚未有人见过不死药，和蟠桃不同，它几乎就是个传说。”洛熵道。
“然而这个传说，却也是西王母神话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在诸天万界中始终如一地存在下去，和其他部分一样，既然蟠桃是真的，那么不死药也就能是真的。”
客衍谨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
“好了，不谈工作的事情了。”洛熵先发话道。
“我就说你会喜欢这里的。”
“我当然喜欢。”客衍谨道。
“因为我母亲是人类，我并不是完整的鲲鹏，我变成鱼很熟练，变成鸟学飞行却破费了一番功夫，被他们嘲笑了很久。”
客衍谨的语气很平淡，洛熵却听出了心酸，他半起身，认真地看着客衍谨。
“所以我那时候练了很久，从鱼转化成鸟的过程，从高山的天池起飞，再往下飞行，与其说是飞行不如说是滑行，我和他们不同，不能自然地运用血脉里面对风的掌握，所以往往会掉下去。”
“掉下去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变成鱼形，然后摔在池子里面，把里面的水全都摔出来，淹了山下的很多树木。”
“……”洛熵沉默。
“不用这样，那都过去了”客衍谨道。
“更何况，我已经能完美地掌握变化，你今天不是看见了吗？就像是那样，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所以刚刚你确实是想飞走的？”洛熵道。
他有那种感觉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切地感受到了风的变化，然而客衍谨最后还是没有飞走。
“是的。”客衍谨道。
“我有想要覆盖的记忆，想要覆盖掉下去的那种不愉快的记忆。”
“今天我掉下去变成鱼的时候，溅起的水花正好接住了你……我以后再看见类似高山水池的地方，我就想起来的就是和你相处的愉快的回忆，而不是我那段不停练习的时光。”
第116章 想我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如此……”
洛熵低头, 对上水中客衍谨俊美的脸。
“阿瑾，我前半生没有什么让我感到伤心的回忆。”
他平静地说。
客衍谨这样说，看似是在向他倾诉童年的悲惨遭遇, 实则在暗示洛熵，他想要替换洛熵的回忆。
这里不是客衍谨的原生世界, 而是洛熵的原生世界, 拥有承载洛熵过去回忆的场景。
触景生情, 睹物思人？
不存在这种东西……洛熵作为苏熵的前半辈子其实过得挺好的, 家里面有钱，上面有个哥哥, 对他也没非要继承家业的要求, 就连和沈家的联姻也是询问过他的意见决定的。
想摆烂一生有苏家兜底，想要追求理想也有家业支持，可谓是一帆风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唯一的人生困境就是遇见了苏明遥。
就是这个唯一困境就直接将他从高天打落, 濒死还生后与轮回空间签订契约, 成为玩家。
然而那些事情却还是尚未发生的事情，哪怕它确实是必定会发生的未来。
更何况, 他进入轮回空间这件事, 还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呢。
洛熵并不是全然不在意，他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
每一份回忆都有其存在的价值，正是这些回忆才构成了如今的自己。
倘若只是因为从中感到痛苦就想替换的话，那么替换之后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想要把他的存在彰显在自己的每一个回忆里面，想要参与自己的每一份过去, 那样洛熵这个人过去的信息就会掺上客衍谨的信息，听起来是很浪漫，却也有自我缺失的风险, 比如被控制在他手里面充当禁脔，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哪里都不去。
客衍谨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太强了，他的不安感和缺失感也很强，这固然是过去他的遭遇所造成的，可以理解，但是却给这份感情带来了困扰。
洛熵，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带歪，被控制的人。
他追求的是自由和自由意志，进入命运也只是为了挣脱它。
而这正是吸引客衍谨的地方。
倘若成为客衍谨的禁脔之后，以对方为准百依百顺，那么客衍谨还会爱他？
洛熵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永远不会被对方从思维上控制。
不管客衍谨再试探多少次，都是一样的。
他们确实是性命相托的搭档，深爱对方的伴侣，洛熵可以无条件相信客衍谨不会害他，他也不会对客衍谨兵刃相向。
不过对方的出发点是爱的话，洛熵就得仔细甄别了。
就算是一段爱情中的双方，也会有上风和下风的说法。
阿瑾到底是因为单纯想要抚平他内心的伤痕才这样说，还是想要掺和他的记忆，影响他的性格呢？
洛熵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但是考虑到阿瑾本身的性格，后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他两个都想要呢。
所以他没有说太难听的话，只是用“过去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来委婉拒绝。
而客衍谨显然接收到了这个暗示的信号，他点了点头，嘴角是含蓄的微笑。
自己的伴侣有多难缠，洛熵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沈长青会大事不妙。
其实按照阿瑾的性格，沈长青是必死的，这个死亡是指这个世界之内定义的人类身体的脑死亡。
在他原生世界，这个尚未发生过灵气复苏的地方，人类身体的脑死亡就已经相当于真实的死亡，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客衍谨是可以将对方的灵魂抽出来，再卖给深渊的恶魔大公们，这个折磨就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只有饱受折磨的灵魂才是高价值的流通货币，更别说沈长青自带天命眷顾，这种特殊的灵魂更受青睐，为了提高他的品质，恶魔大公们使用的手段必然是惨绝人寰。
恶魔大公们一般用来折磨人的酷刑就连一些中级玩家都受不了，宁可自我泯灭神魂俱碎都不愿意忍受，更何况出身于和平位面的沈长青呢？
而客衍谨必然会在对方的灵魂上做加固，让沈长青能好好体会那些折磨，保持神志完整灵魂清醒。
洛熵觉得这有点过头了。
死亡不是终点这才是最让人恐惧的事情。
轮回空间的玩家们说客衍谨记仇，小气，斤斤计较，那可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实际事例的。
一个能遨游诸天的玩家还和一个蚂蚁般的东西这么计较？
普通人觉得蚂蚁冒犯他都是直接捏死的，客衍谨倒好，非要花样折磨蚂蚁，采取对蚂蚁最有效的酷刑，被其他玩家们觉得是小气很正常……
就是不知道解除婚约之后，客衍谨还会对沈长青怎样。
洛熵也不好和客衍谨直说，这事本来就是他不在理，在老家有婚约的情况之下还和别人谈恋爱——虽然这个在诸天万界没什么大不了的，多夫和多妻制度也是存在的。
问题就是洛熵原生世界所在的国家，和客衍谨的种族遵循的可都是一对一制度，所以他们两个自然遵守这个。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洛熵先没解除婚约又和客衍谨谈的。
但是洛熵认为也不能怪自己。
一个未来必定要解除婚约还要杀了自己的未婚夫，这玩意儿谁爱要谁要，反正他不要，他另找人不是他的问题，是沈长青的问题。
他也是受害者。
洛熵是沈长青的受害者，客衍谨是洛熵的受害者，而沈长青又是客衍谨的受害者，这就形成了三角闭环。
真麻烦。
“小鱼又在想什么呢？”客衍谨的一番话把他拉了回来。
“和我相处的时候，小鱼还没这么频繁地出神过呢，在困扰什么？说出来我会帮你解决的。”客衍谨道。
洛熵清晰地感知到客衍谨对自己丢了一个“魅惑”的技能。
他对法术抗性还挺高的，客衍谨也知道这点，这个“魅惑”最多是让客衍谨在洛熵眼里面变得更好看一点罢了，不会出现“魅惑术”应该有的迷惑心智的态度。
两个人都知道这点，因此这一行为只算是两个人交谈之前的小.情趣。
“在想你的事情。”洛熵一点没犹豫就这样说了。
他说的是实话，确实在想客衍谨相关的事情，这话就算是过验谎术都没问题。
只是隐瞒了一部分。
“是想我的事情，还是想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客衍谨道。
洛熵转头，看向客衍谨。
客衍谨表情不变，一如既往微笑。
这两种可能性，自然都是他相关的事情。
语言逻辑的陷阱，洛熵要在他面前玩弄这个，还是有点太早了。
第117章 身外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熵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不想在客衍谨面前玩心眼子, 从来就没玩过他。
别看客衍谨长得年轻，化身人类的时候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实际上他是比洛熵要大个几百岁的, 洛熵问他喊一声老男人都没问题。
活的久，自然心机就深。
洛熵：“我不想告诉你的事情。”
“哦。”客衍谨笑容加深了。
“阿瑾, 哪怕我们是伴侣也要给我留一点秘密。”洛熵道。
“我对你毫无保留, 完全没有秘密。”客衍谨道。
“所以, 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吗？”
“我认为不让你知道对你来说更好。”洛熵回答。
对我来说也更好！洛熵在心中补充一句。
“阿瑾, 你知道的，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洛熵看着客衍谨认真道。
客衍谨侧过头, 避开了洛熵的视线。
“是你邀请我进来的。”他轻飘飘道。
“更何况你早就预料到我回来不是吗？否则又谈何安排的说法——现在我们在的地方, 原本就是你提前准备的。”
“小鱼，你早就提前安排好了拖延时间的举动，想让我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而不去关心其他地方。”
客衍谨道，他从水中起身, 像是洛熵一般坐在水面上, 抬起胳膊将他耳边一缕不妥帖的头发挽在耳后。
“那么，我成功了吗？”
在客衍谨手放下去的时候, 洛熵忽然伸手, 抓住了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低头，咬了一口客衍谨的手，噙住。
他的舌尖在对方指腹上轻轻扫过。
客衍谨垂眸，纤长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
“当然成功了, 我总是会让你成功的，我的小鱼。”
洛熵吐出手指，另一只手也抓住客衍谨的手。
冰棱结晶缓缓生长在两个人身上, 从两人接触的地方开始肆意生长，蔓延出冰花。
“开始限制我的行动了。”客衍谨缓缓道。
“以你亲身冻结，我确实怎样也挣脱不了。”
“因为我不是个能聪明到瞒过阿瑾的人，在你们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人。”洛熵道。
既然被看破了，他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物理锁定客衍谨。
“在你面前我也不是个聪明人，小鱼，我要是个聪明人，应该全程都装作不知道……然后再私下找出你想瞒着我的事情，可偏偏我会被你吸引注意力，也会当着你的面戳穿你的计划，导致我现在被你封住，和小鱼在一起我也变得不聪明起来了。”
在冰封的最后一刻，客衍谨低头，吻上了洛熵的额头。
无尽的冰霜从两人冻结的地方开始蔓延，慢慢形成了一个空间。
……
“爱情啊，很奇妙吧。”
系统说。
“现在是让你来嘲讽这个的时候吗？！”洛熵道。
另一个洛熵出现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湖中心被冰封的两人。
他想了想，从空间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虚空似的方块，再次撑开结界，将湖心与现实隔开。
道具，身外身。
作用：在自己之外形成另一个分身，与本体完全相同，无论以何手段探测，都会显示确实是本体的信息。
“早知道应该在让他进来之前就解除婚约的，这下好了，他现在要知道了。”洛熵嘀咕道。
“迟早要面对的。”系统宽慰他。
第118章 冷冻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原本就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是我实在玩不过他。”洛熵遗憾道。
他从来就没在耍心眼上玩过客衍谨, 这次也一样。
不过，在实力层次上，比他多活了几百岁还是特殊种族的客衍谨却比不过他, 这才是两个人能平等谈恋爱的基础。
管他客衍谨计算再精明，洛熵一力降十会, 客衍谨就是想玩强制爱和囚禁项目, 那也得看洛熵配合不配合, 乐意不乐意。
而反过来, 洛熵想对他怎样强制都可以，就比如现在, 洛熵使用冰封牢笼困住了客衍谨, 对方短时间无法挣脱，只能在原地停滞。
“都这么多次了，您还没放弃和他斗智的想法么？原本您在世界之外就能将他拦住的。”
系统吐槽道。
“要是把他封在世界外面，他遇见危险了怎么办, 别看他体型那么大一个, 实际上一点都不能打。”洛熵道，“还是拉到这个世界之内, 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他, 这才安心啊。”
“你还是心软。”系统评价道。
“没谈过恋爱的家伙没资格评价我。”洛熵道。
就在这样和系统的斗嘴声中，洛熵横跨一步，直接跨越了空间，出现在会议室中。
而这时候，会议室里面的人也已经排练了一遍又一遍。
会议室中, 气氛焦灼而紧张，万事俱备，只等洛熵降临。
时间过去五六个小时, 然而沈老爷子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没露出过不耐烦表情，就连自己那个平时桀骜不驯的孙子，这时候也老老实实，一点异议也没提出来。
沈老爷子满腹疑惑，又无人解答。
……洛熵这干的到底是啥保密工作啊，能让国家为他让步到这一步？
他在那张白纸黑字的合同上看了又看，只缺洛熵签名。
当年订婚的时候可没跟苏熵商量过，长辈们自己就决定了，现在要解除婚约，反而要小辈来同意了，这未免让沈老爷子感到有点荒唐。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在以一种非常郑重的态度对待洛熵，好像他不是苏家从小养大的孩子，反而像是什么一碰就爆炸核弹。
当沈老爷子再拿起来合同看的时候——因为他也实在没别的事要做了，忽然从旁边一只纤细的手接过他手中的合同，另一只手拿起笔，在纸上签字。
什么时候到的？沈老爷子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洛熵站在他身后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和他记忆里面的没什么区别。
“麻烦你们久等了。”洛熵开口道。
“不麻烦不麻烦。”苏天成抢先开口。
“您能抽空来我们就十分感激了！”黎清书这样道。
沈老爷子：？？
他是你们儿子又不是你们上司吧？至于这样吗？
洛熵却没搭理他们，反而抬头，对着监控道：“以后我和沈长青有过婚约的事情，就麻烦你们处理了，最好不要流露出什么消息来，免得被他知晓。”
这架势明显不是对那两夫妇说话的，而是在对监控背后，代表国家势力的人说。
他的话语里面没有一丝尊敬的成分，吩咐下去就像是理所应当。
而会议室再次响起了声音。
“我们会完成您的要求。”
“嗯，这就行。”洛熵道。
看着这一幕，沈老爷子忽然开始怀疑洛熵是不是某个高级官员的私生子。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洛熵道，这次他总算是转头对着会议室里面的人了。
“大家都知道，我也就直说了，既然我不是苏家的真少爷，这婚约对象也本来不该是我，就把沈先生给我二哥吧。”
沈老爷子听着这话心里面不得劲，我孙子难道是什么很廉价的货物吗？说转让就转让。
虽然沈长青确实和苏明遥有点关系，还为此找过他，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被洛熵嫌弃，沈老爷子不算高兴，原本心中对洛熵的评价也降了。
然而，只听他孙子迫不及待，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激动地回答道。
“好的没问题，我会和你二哥好好过日子的，你放心吧，我们以后不会再打扰到你的！”
沈老爷子：……？
他转头死盯沈长青，感到不可思议，好像沈长青被夺舍了一般。
然而沈长青才不管他爷爷什么样呢，他内心只有兴奋，激动，和如释重负。
终于到这一步了！
解除了婚约，还和苏明遥进行了绑定关系，洛熵的男朋友总不会还想杀他吧！
他对自己像是货物般失去人权送来送去没有任何意见，比起这个，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苏明遥宽慰地拍了拍沈长青的后背，帮助他平复心情。
洛熵静静地听着系统报备进度，心里面也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还有些忧愁……
这样的话，不知道阿瑾会接受吗？
解决完这个问题，洛熵又陷入了纠结。
冰封这个举措几乎称得上是自暴自弃，然而自暴自弃过后还是要面对事实。
“阿瑾……”洛熵心想。
苏明遥观察这一幕，知晓洛熵是为男朋友的事情在苦恼，心想自己要是成为洛熵的恋爱军师，不知道能不能从对方手里面拉上去点好感度。
第119章 命运抉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熵如释重负地听到剧情有进展, 立刻松了一口气。
仿佛有锁链断掉的声音从身上响起，从今天起，他就和沈长青再无瓜葛, 从沈长青未婚夫这个身份里面解脱出来了。
——也能继续去面对客衍谨了。
所以到底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的行为？
感觉怎么说都很心虚的样子……然而洛熵也知道，面对客衍谨说谎是行不通的。
客衍谨绝对能看得出来他在撒谎, 阿瑾可能表面上假装不在意, 背地里面却一定想要把这个让洛熵对他撒谎的原因掘地三尺找出来的。
【怎么看都很麻烦, 要不干脆放任阿瑾把沈长青杀了算了吧……】
洛熵这般思考了一下。
心声？！
条件反应般, 在座能听见心声的人纷纷抬起头，看向思考的洛熵。
其中最为悲愤的就是沈长青了, 怎么我按照你的说法和你接触婚约了, 你还要杀死我啊！
你还有没有道理了！
然而强大的存在是可以不和他讲道理的，道理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弱者所制备的，而洛熵的强大早就超出规则之上，这里的规则无法制裁他。
沈长青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想好怎么死更舒服一点了。
苏明遥：？？
又是心声！
为什么还要杀了沈长青啊, 苏明遥还是不明白, 但是他唯一明白的事情是不能让洛熵这么做，既然对方放出来心声, 就说明他在犹豫, 在决策，在困扰。
而这时候，就不是绝对的，而是可以挽回的。
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苏明遥发现自己的判断没错。
“如果您选择这样做的话，岂不是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苏明遥立刻对洛熵道。
干得漂亮！！！黎清书对自己的儿子投以赞赏的一眼, 自己亲生的就是给力……
虽然那个不亲生的更牛就是了……黎清书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要不是自己偏心也没那么多事了，她真的狠狠吃到了这个教训。
苏天成假装很忙的样子，小辈的事情就小辈处理吧。
明遥处理的不错, 颇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就是那个沈长青，怎么杵着不动呢？
还是b市有名的青年才俊呢，一点都没有明遥机智。
沈老爷子看着在场所有人的反应，再一次感到自己仿佛被抛弃的彻彻底底，他们好像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圈子，传递着彼此知道的事情，唯独瞒着自己——就连自己亲孙子沈长青也瞒着自己！
“啊，其实我也没怎么努力就是。”洛熵这样回答。
“你们不是比我努力多了吗？”
感情您还知道我们在努力啊！
在场的人除了沈老爷子，其他人全都瞪大眼睛看洛熵。
【原生家庭就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我真的不擅长应对这个。】洛熵在内心感叹道。
“这当然是我们的荣幸了。”听见洛熵的心声，苏明遥赶紧道。
他犹豫片刻，没当面说出来，却在心中回复道。
【要是说出来的话，或许我有方法可以帮你解决。】
苏明遥这样做是有依据的，洛熵之前将系统塞在他脑子里面，系统刷了一段时间的存在感，虽然现在没怎么说话了，然而苏明遥怀疑对方还未离去。
这件事现在可没结束，洛熵没那么早把系统收回去，他现在脑海里面说话，洛熵或许能听见。
当然，要是洛熵听不见，苏明遥在内心问一问又不吃亏，反正别人又不知道他在内心里面想了什么。
【你？】
洛熵回复了。
苏明遥一边叹息洛熵果然在自己意识里留了后手可以随时沟通，一边回答道。
【因为你也很爱他。】
【在关于他的事情上，你或许还没我一个局外人看到的更多。】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客衍谨是恋爱脑，洛熵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能让他抛弃无情道重新接受爱情，这本身就是恋爱脑的一种体现啊。
【你可真敢说。】洛熵冷漠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不敢也要敢。】苏明遥苦笑。
他要是不敢，沈长青就要死了。
显然洛熵也懂这点。
【他没你机智，上辈子，你亏了。】
洛熵道。
苏明遥都知道来讨好自己，给他提供帮助以此获得谈话的资格，而沈长青则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洛熵这句感叹显然在说苏明遥记忆里面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苏明遥虽然也帮助沈家进行商业活动，可是那只是作为贤内助的作用，他实际上是作为一个花瓶而被好好养起来，时不时展示一下，娇宠着成为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羡慕他可以嫁给沈长青，获得良缘。
而沈家真正说话的人还是沈长青，苏明遥的天赋被埋没了。
他自己原本也可以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人的——不是被其他人羡慕嫁了个好归宿，而是羡慕他自身的光彩。
【感情的事情，说不清楚。】苏明遥回答。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清醒机智，我来找你也只是为了帮助他。】
【长青才是那是足够聪明的，他知道自己会惹你厌恶，所以他才不会主动来找你，假若刚刚说出那番话的不是我，而是长青的话，估计他会被杀掉的吧。】
苏明遥道。
他一开始说的话可是很冒犯，也是很冒险的，也就是他赌对了，洛熵对他的提议感兴趣，不计较他这点冒犯。
【确实。】洛熵很爽快承认了。
对他谈恋爱的事情指指点点？也就是苏明遥身份特殊，再加上他现在确实想听听苏明遥能说点什么，才忍了，换成其他人其他玩家，早就被他灭了。
【那么，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呢？】
决定命运的考验降临了。
而苏明遥深吸了口气。
第120章 他的承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大概也不是他人生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抉择——毕竟, 只要洛熵和客衍谨存在一天，这个世界就是他们手里面的玩物，以后还会有无数这样的抉择在等着他去做。
苏明遥有这种觉悟。
每一个抉择都无比重要。
只是有些抉择是关于世界的存活, 有些抉择是关于他个人的生命。
而目前这个，就是关于世界存活的。
【我曾经窥见过您的记忆。】苏明遥从这句话开头。
【在我路过您的结界的时候。】
他补上这一句, 以表示自己并不是有意窥见洛熵的记忆的。
洛熵：【不用这样用尊称喊我, 直接喊我就好, 是你说的那样, 我确实塞了一部分私人空间在结界。】
他放出去的都是能被别人看见的东西，甚至有部分是他想炫耀的东西, 比如他的鱼干儿子们等等。
这回苏明遥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
【能让我再看看你的空间吗？】
【哦？你认为我的空间里面存在破局的方法？】
洛熵对此倒是饶有兴致。
虽然他自己的私人空间里面这几百年下来杂七杂八扔了很多东西，也没怎么收拾，里面或许可能会有宝贝在，但是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洛熵亲手放进去的……连他这个亲手放进去的人都没觉得里面能有什么对付得了客衍谨的。
苏明遥这个扫过一眼的人凭什么觉得可以呢？
【我似乎有些灵感。】苏明遥苍白着一张脸。
他自然感受到了压力, 在洛熵询问的那一瞬间, 他仿佛看见了深海铺天盖地，即将要将他淹没。
【不过, 我不能保证成功。】苏明遥继续道。
【你要是能成功是意外之喜, 不能成功也无所谓，毕竟我对你们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洛熵回答。
【比如说，如果是因为你朝他隐瞒了沈长青曾是你未婚夫这件事，导致你在他面前弱势的话，要是能找到他做的别的对不起你的事情, 就能扯平了吧。】苏明遥道。
【这样说，你是想从我空间里面找到什么阿瑾对不起我的证据吗？】洛熵明白了这一点。
他之前确实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因为那几乎是思想钢印一样的想法：客衍谨绝对不会害他。
客衍谨确实不会害他, 但是，对不起他的含义，不是还有另外一层么？
比如说……
【你是认为阿瑾在什么时候背叛我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洛熵周围的气势骤然就改变，苏明遥只觉得压力倍增，如果说刚刚感受的压力是深海朝他扑面而来淹没了他，而这次，他就是像在对着崩塌的天空。
洛熵并不是故意针对苏明遥的，只是他情绪因此起伏，泄露了一丝压迫感。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苏明遥颤抖了，就像是羚羊在面对狮子天然会有基因层面的压制一样，洛熵作为高级玩家，对普通人也有灵魂层面的压制。
他平时会收敛周身的气息和机锋，要不是如此，整个世界都会笼罩在他的威压之下。
苏明遥脸色刷白，腿脚发软，忍不住后退几步扶着椅子，而这表现却也被在场所有人看见。
除了沈老爷子疑惑地询问了几句这孩子怎么了？是低血糖了吗？之后就被沈长青打断，转移了注意力。
其他人只是看见苏明遥面对的是洛熵就明白发生什么了。
然而他们都只装作未看见，任凭苏明遥像是一朵小白花一样发抖。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带来的震慑。
倘若换成之前那个苏熵，要是敢让苏明遥露出这幅样子，恐怕早就被家人们责备，被沈长青排斥嘲讽了。
但是他现在这样，周围所有知情.人士只能假装自己看不见——因为他们都不想和洛熵对上，哪怕是为了苏明遥。
就是这么现实。
“即便如此，你也想要救他啊。”洛熵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他看见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化了，沈长青更是咽了口水。
“是的，我要救他。”苏明遥脸色苍白却坚定道。
“遥遥……”沈长青低声喊道。
洛熵和苏明遥的对话让他明白，苏明遥正是为了自己才找洛熵进行交涉的。
而苏明遥理都没理他。
【这是我的问题，我刚刚情绪激动了一点】
洛熵不愿意在这个场景上纠结太久，随后转为心声道。
【我能理解你的情绪起伏。】苏明遥道。
【……不过要是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你，而是其他人的话，我想你知道他们的下场是吧。】洛熵道。
质疑他伴侣对他的爱，是一种冒犯。
只是苏明遥是神秘学意义上的半身，洛熵才能原谅这个冒犯。
从这方面说，他的脾气确实很好，在高级玩家之中数一数二的好。
【所以，你最好给出证据，他背叛我的证据。】洛熵眼神冰冷。
哪怕这样说了，洛熵还是不相信客衍谨真的会背叛自己。
【他对不起你并不是背叛过你的意思，而是同样有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瞒着你。】苏明遥解释道。
【比如说，你瞒着他，沈长青是你未婚夫这件事，可以解释为你对不起他。】苏明遥继续道。
洛熵点头。
在沈长青这件事上，他想对客衍谨隐瞒，对不起客衍谨是事实——他应该早点回来解除这个婚约的，这是对阿瑾的尊重，而不是等到现在才回来，好吧他确实是有点伤害回避和拖延症，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回来处理。
【那么，客衍谨他也一定会有瞒着你，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不是背叛和出.轨，而是别的方面的什么事情。】
苏明遥笃定道。
任何人，任何情侣，相互之间并不是没有秘密的！
上辈子他和沈长青同床共枕十几年也尚未认识到沈长青对苏熵还有残酷的一面，洛熵虽然和客衍谨恋爱几百年，但是洛熵真的知道对方的全部吗？
不见得。
苏明遥赌的就是这个。
【我可以帮你把那个秘密找出来。】苏明遥无声道。
【有了这个秘密，你们相互挟持，互有把柄，我想，沈长青应该就能活下来了吧。】
那是洛熵从未思考过的角度，正是因为爱客衍谨。所以他不会在没有征兆的情况下认为客衍谨会对不起他，也不会认为客衍谨有瞒着他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原本就不是会轻易怀疑自己伴侣的性格，这对他来说自然就是心理死角。
但是这个角度，遭受过上辈子和这辈子双重打击的苏明遥却想得到自己的恋人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上辈子逼死苏熵的人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所以这辈子，他还命给洛熵也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只是我还爱他，愿意为他背负这些而已，尽管他瞒对我那些事情，可是那些事情也无法打消这份爱……苏明遥又清醒又恋爱脑地想着。
我还爱他。
上辈子的温馨相处不是假的，上辈子的柔情蜜意也不是假的，这辈子的沈长青依然爱他，而他……也爱沈长青。
苏熵生命的消逝只是在他心上结了一个疙瘩，还没发展到能为了这份死亡去怨恨沈长青的程度。
所以，苏明遥依然会站在沈长青这边，依然爱他，只不过这份爱没有上辈子那么纯粹，也没那么坚定——
要是这是沈长青自己找死被洛熵杀了，苏明遥是不会拦住洛熵的，可偏偏在婚约这件事上，沈长青是“无辜”的。
那么，苏明遥就会救他。
【要是你能找出来他瞒着我的事情的话……】洛熵承诺道。
他话语未尽。
而苏明遥因为这句话，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一点。
洛熵已经给出了承诺，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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