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后, 韩厉开始后悔。
他总是站在奶奶的立场上对待问题,从没想到云知也是受害者。
在整件事里,看似乐呵呵的小姑娘可能比谁都要敏感, 甚至在接受父母的好意时, 都觉得那是一种施舍。
蜜罐里泡大的他无法理解小姑娘的心境,只会高高在上指责,让本就处于夹层之中的她愈发感到不安与难堪。
韩厉死死揪扯一把头发,带门离开。
这次又去了对面, 脚尖轻轻踹上防盗门,随后晃着脚,慢悠悠等。
很快, 房门打开。
见是韩厉, 路星鸣眼睛微耸,当下便要合上。
韩厉长腿驱入, 死抵房门,没脸没皮叫他:“老子有事找你。”
“滚,没空。”路星鸣臂膀用力, 将门向后推。
韩厉被夹得腿疼, 索性直接挤身而入。
路星鸣眉眼沉下,环视圈后,拿起挂在墙上的飞镖, 冷声威胁:“你要是不乐意竖着出去, 那我只能让你横着出去。”
韩厉不怕死挑衅:“来啊,你有本事弄死小爷!”
操。
这人真的没脸吧?
路星鸣将飞镖对准韩厉眉心,直接射出。
红色的飞镖迎面而来, 韩厉愣了下,着急便是躲开。
镖身划过脸颊, 带来一抹冷气,只听啪嗒声,飞镖砸在了后面柜子,又险险坠地。
差点去世的韩厉脚底生寒,心有余悸,不由得破口大骂“操.你大爷路星鸣,你真要弄死我?!”
路星鸣冷哼,又拿起一个在手上晃了晃。
韩厉脑门簌簌冒着冷汗,不敢再皮,急忙叫停:“别别别,我真找你有事。”
“嗯?”路星鸣捏紧飞镖,正要射出,便听他说:
“你能多给韩云知一点工资吗?钱我来出。”
路星鸣指尖顿住,瞳眸沉沉。
因为难堪,韩厉耳朵眼都跟着烫。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找死对头帮忙,可是除了路星鸣外,韩厉实在找不到其他办法帮助他那个小傻姑,毕竟她不会再接受他给的东西。
韩厉咬咬牙。
想想不过是一顿嘲笑,嘲笑就嘲笑呗,又不是没有被路星鸣讽刺过。
一顿自我安抚后,韩厉强行释然,硬着头皮说:“云知不是在你这儿工作,你帮帮忙,多给她点钱,少让她干点活。”
路星鸣挑眉:“凭什么?”
“我奶奶嫌她是山沟沟出来的,不喜欢她。现在你也看到了,她闹着要独立,但是一个女孩子,一人在外太危险。不过她好像挺信任你,总说你好话……”
韩厉难免幽怨。
老实说他对韩云知也不是很差,从她进城到现在,很多东西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但就是落不了好。
韩厉忽略内心的不平衡,“以后钱直接转给你,我们暂时就别拉黑了,要是有什么问题,也麻烦你告诉我。”
头一遭的,韩厉对路星鸣用了麻烦两个字。
路星鸣把玩着手上冰冷的飞镖,敛目缄默。
沉默感让韩厉很不好受,更加觉得羞耻,不禁恼羞成怒:“老子都他妈过来求你了!你他妈能不能应一声?答应不答应放个屁啊!”
路星鸣突然问,“她为什么非要住在你们家?”
韩厉微怔,想了想还是说:“她……父母都不在了,从小长在寺庙,抚养她长大的师父老了,于是拜托我们接她过来。”
说完,拧起浓眉,“我和你说这个干嘛,你要是不乐意……”
“乐意。”下巴微抬,神色倨傲,眸中却闪烁着玩味,“让你欠我个人情,我当然乐意。”
“……操。”
路星鸣转身将飞镖射入靶心,重新坐到沙发上,说:“不过钱就算了,给她太多,她会吓走。逢大小节日,我会多加点奖金。”
路星鸣答应干脆,韩厉反而不习惯。
最后半吞半吐着说,“那……那就先这样,先说好,咱俩的事是咱的,你可不要公报私仇,借机欺负她。”
韩云知性格单纯,好欺负。
记得小姑娘刚来那会儿,韩厉总会忍不住欺负她,后来被爸妈抓住一顿怼。
韩厉再次后悔之前为什么就图省事把她丢在西区,之前他还找过校长,商量着再把云知转过来,结果被校长找理由打了回来。
路星鸣一笑,意味深长:“厉哥放心,我不会欺负女孩子的。”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韩厉也不想再继续留在敌人老巢。
等离开,韩厉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路狗那个老阴比怎么总是叫他厉哥?
按照以往尿性,他不应该趁机占便宜,让他多叫一百声爸爸吗?
见鬼了真是的。
韩厉迷惑摸摸脑袋,想不通。
不过这都不重要。
路星鸣答应的事儿肯定会好好遵守,他还白捞一个厉哥,虽然没赚,但也不亏。
想着,韩厉哼着小曲儿离开公寓。
路星鸣懒倚靠枕。
云知的按摩好像起了效果,他现在感觉肩颈舒服,全身轻松。
[她父母不在了,从小生活在寺庙。]
想到韩厉的话,路星鸣若有所思,不禁扭头看向挂在书包带上的护身符。
小小的护身符坠在书包下方,在阳光下轻轻打着晃。
他上前摸了摸护身符,最后小心把书包放好,这才转身去干其他的事情。
*
云知遛狗到十点才回家。
课堂作业在自习课上就已经写完,随意冲了个澡后,疲惫的云知立马窝身在柔软的床榻里。
她睡不着,躺在被子里翻看相册。
最新十几张照片都是塞翁和失马,两只大狗狗可爱,一点都不害怕镜头,吐着舌头撒娇卖萌。
云知越看越觉得喜欢,于是点开朋友圈,找到拍得最好的两张照片发布出去。
[韩云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附图片。
这个点同学们都没睡,齐齐点赞评论。
[武晓松:妹妹!公寓不能养狗!!]
[刘彪虎:这狗,长得人模人样的。]
[武晓松回复刘彪虎:??]
[路施主为你点了一个赞。]
云知眨眨眼,狐疑。
路施主竟然还没有休息。
想了想,她点开私聊。
[韩云知:施主~]
小小的波浪纹,和她说话时的语调一样可爱。
[路施主:我在~]
路星鸣有样学样,也跟在后面加了一个小波浪。
云知手机遮拦住下半张脸,悄悄笑了下后,才慢吞吞打字:[塞翁和失马好可爱,要不是太晚,我都不愿意回来了。]
[路施主:凑合。]
[韩云知:以后我独立了,一定养大狗狗,再养小猫猫。]
云知喜欢小动物。
寺庙里有好几只流浪来的猫猫狗狗,全都被他和师父喂养的敦实厚重,就连皮毛都油光水亮的,她出来时,狗狗追着车跑了好久。
想到那只大黄狗,云知不免思念。
此时,路星鸣发来信息,只有三个字:[我同意。]????
云知挠挠头,说:[施主你也喜欢小动物啊?]
这句话刚出去,路星鸣忽然发过来视频通话。
云知吓得手抖一下。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起,快速摸索到桌上的小镜子和小梳子,对着镜子细细把小寸头来回梳了梳,这才紧张兮兮接通微信视频。
叮。
路星鸣放大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云知见他侧躺在床上,凤眼慵懒,正对着她。
他过于英俊,哪怕是这种死亡角度都非常上镜。
这种面对面的近距离之感立马让人乱了心跳节拍,云知紧握着手机,半天没敢吱声。
“你不躺下吗?”路星鸣枕着胳膊,半闭着眼说。
云知摇摇头。
她可不敢像路星鸣这样压着半张脸躺着。
她脸蛋圆圆,要是这样躺,脸上肉肉肯定会挤出褶,那样多丑呀,再说了,发型也会乱。
想着,云知拍拍头顶小短发。
路星鸣注意到,微张大眼,“头发长了。”
但是对于其他女孩子的飘飘长发来说,还是过于短了。
只有一层小短寸,乖顺柔软贴在头顶,更突显她五官精致,眼睛圆润。
可爱是可爱,就是看着不好摸。
路星鸣眼露遗憾。
“我头发长得慢。估计是从小剃发,头发害怕的不长了。”
云知说的认真,一点也不像是玩笑话。
路星鸣没有取笑,很给面子的配合,“那你好好哄一哄,它就长快了。”
云知没有想到路星鸣会捧着她说,顿时恍了下神。随后低低一嗯,羞涩揉了揉耳垂。
有些冻脚。
她怕吵到路星鸣,动作很轻的缩在被子里,身子慢慢下滑到枕头上,见路星鸣还在看着她,顿时感觉不好意思。
“施主,你还不睡呀?”
“失眠。”
云知没有失眠过,但也知道失眠不好受。
看着他眼皮下的青紫,云知有一丢心疼,便说:“那、那我哄你睡觉。”
“哄我?”路星鸣眉梢扬了下,表情戏谑。
云知脸上一红,忙说:“我给施主念经,念经很快就睡着了。”
“……”
路星鸣沉吟片刻,说“……我以为你会给我唱歌。”
云知改口:“那我给你唱……唱《大悲咒》。”
大悲咒……
路星鸣身子一颤,再次想起那日被大悲咒支配的恐惧。
“还是《心经》吧。”
“喔,那我现在开始。”
“嗯。”
路星鸣闭上眼。
云知清清嗓子,缓缓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她开始困了,声音渐渐低下,直至完全消失。
云知手里还攥着手机,眼睛紧闭,呼吸平稳均匀。
路星鸣睁开双眸,眼神之中一派清明。
屏幕里是云知近在咫尺的小脸,近到能数清她睫毛的根数。
她睡得安静,呼吸声从话筒传来,无端惹人安心。
望着那饱满诱人的嘴唇,路星鸣不禁伸出手,指尖轻轻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
直触到冰冷的屏幕,但也足以让他心跳如擂。
他收回手,定定凝视着她。
云知睡颜乖巧可爱,像是画卷中酣睡的猫咪,充满无害与恬静。
他控制不住想多看两眼,最后生起私心,偷偷用手机截图保存,画面固定在了手机相册里。
“晚安,云知。”
少年声音似若呢喃,睡着的云知睫毛颤颤,翻过身,手机掉在身边,留给路星鸣一片漆黑。
他关闭视频,对着截下的照片出神片刻,最后直接将它设成主屏幕图片,看着屏保上云知惹人怜的小脸蛋,路星鸣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机,抬手按灭台灯。
室内刹那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星鸣:我叫你一声哥,以后我们单方面结成亲家。
↑他现在的想法↑
↓他现在的想法↓
韩厉:我可以不赚,但我绝对不亏。
准时更新!!
里面云知的那段内容引用自《心经》,对,耳熟能详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出自心经。
*
本章一百五十个红包、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喝藿香正气水上头了,晕了好久_(:з」∠)_
第四十二章 042
云知没有想到给路星鸣念《心经》, 竟还能把自己哄睡着。
先前师父说,小时候他不在家,她常会用这个法子自己哄自己睡觉, 云知本来不信, 经过昨天可算知道师父说的不是假话。
想来郁卒。
她睡觉不老实,喜欢动来动去,滚来滚去,太困时还会打呼噜。
昨天没打呼噜吧?
会不会还磨牙了??
盯屏幕半天, 云知忐忑发送一条信息。
[我昨天睡着的太快了,希望没打扰到你。]
现在才五点,路星鸣估计还没醒。
云知放下手机, 穿戴整齐, 洗漱好后出门遛狗。
令人意外。
云知刚锁门,路星鸣便从隔壁出来。
他一身黑色运动衣, 歪戴着一顶鸭舌帽,眼珠黑沉,身上飘来一股好闻的沐浴乳的味道。
云知嗅嗅。
是抹茶味的。
“早、早上好。”想到昨夜, 就连打招呼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早。”
许是刚睡醒, 少年清泠的声音更显得磁性喑哑,听起来格外性感撩人。
路星鸣似是还困着,半敛着眼皮像是马上要睡着。直到下楼凉风吹过, 他眼睛才完全睁开。
“雇你的老爷子住哪儿?”路星鸣回眸细问。
云知呆了下, 伸手一指:“前面那栋,很近的。”
“嗯。”
他长腿在前,云知跟在最后。
天略暗, 地上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交叠。
她走两步,就抬头看一眼, 每次对上少年挺拔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便向上勾起一点。
“路施主……”云知忍不住叫了他。
“干嘛。”
云知紧张地搓手手:“我昨天……是不是睡着了。”
“嗯,你睡着了。”
“那我……”云知小心翼翼抬眼,“我有打呼噜吗?”
路星鸣停下。
云知也停下。
他盯着她白净的小脸,在云知忐忑的视线中缓缓说:“打了。”
果然,听到回答后的云知瞬间耷拉下脑袋,整个人都垮了。
路星鸣弯腰贴近,“骗你的。”
云知还没放松,路星鸣又刻意逗弄:“但是你流口水了。”
目光中,小姑娘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缤纷。
路星鸣坏心的扬起唇角:“也是骗你的。”
“……”
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被连番戏弄的云知鼓了下腮帮,忍不住幽幽抱怨:“施主你变坏了,都会戏耍我了。”
变坏?
路星鸣回马灯一样的过了下自己从小到大的种种事迹,最后得出结论——他就没好过。
“在你眼里,我是个好人?”
路星鸣很好奇他在云知心里的形象。
他很凶,大部分时间都绷着脸,皱着眉,别人搭讪多是一个滚字结尾。
他也没素养,张口你妈,闭口操,虽然不及韩厉连祖宗十八代都骂,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相信哪个女孩子都不会和他这样冷僻的男生接触,可是奇怪,云知给他发好人卡都成了日常,哪怕他有时候对他很不耐烦,她好像都不会在意。
路星鸣曾观察过云知看他的眼神,充满崇拜之意,就连路星鸣都开始怀疑他的性格是不是产生了偏差。
“你是善人。”云知回答的毫不犹豫。
“哪里善?”
她脱口而出:“你好看。”
“……”
“师父说相由心生,像你这么好看的人,心肯定也生的好看。”
“…………”路星鸣顿时哑口无言。他总觉得不对,但就是想不出反驳的话。
云知说的不是假话。
从见到路星鸣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是个大好人。
尽管路星鸣凶,但大部分时间是温和的;尽管他会不耐烦,但从没有拒接过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他时刻在帮助她。
路星鸣在身前时,云知总会生出几分欢喜。
就像是今天。
感觉有路星鸣在,这条枯燥的路都长满了鲜花。
热意蠢蠢欲动的爬上脸颊,云知腼腆遮脸,“其实……其实就算施主戏弄我,我也不介意。”
对话隐隐向奇怪的方向展开。
面对着她羞涩的面容与软糯的言语,路星鸣……又像受蛊般的头脑发热,胡思乱想。
——日!
他的大脑是垃圾构成的吧?
能不能不要三天两头对小姑娘生出这种龌龊的思想
狠狠鄙视自己一顿后,路星鸣收敛思绪,大阔步过了马路对面。
决定了。
从晚上起,他也要学《心经》。
——洗涤心灵,从此刻开始。
**
眼看又要到周末。
云知午休时间都在学校的小天台复习功课,这里凉快又安静。可是今天看不进去书,一直犹豫怎么和哥嫂解释这周不回家,结果没一会儿,嫂嫂就打来了电话。
她和韩父都忙,因为做的是进口生意,一年来回跑国外,鲜少在家,这周刚巧有空,就想着领云知出去转转。
电话那头的韩母一直在问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口头之间流露出的关切令云知格外愧疚。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会拒绝,可是今天注定要辜负嫂嫂的一番美意。
四周安静,手上书本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等她说完,云知才缓缓开口。
“我这周恐怕不能回去了。”
韩母沉默良久,半晌问:“韩厉又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韩厉的问题。”云知不由捏紧手上书本,“我下周要月考,想在宿舍好好复习一下,然后又约了牙医,就在学校跟前,回家的话看牙齿不太方便。”
云知给出的解释很合理。
韩母没有怀疑,更没有强求。
“既然这样嫂嫂就不劝你了,你一个人记得小心点。”想来又不放心,“算了,我看还是让韩厉和你一起留校吧。”
云知瞪大眼睛,还没功夫拒绝,雷厉风行的嫂嫂便挂断电话,空让她对着暗下的屏幕出神。
要是韩厉留下,那她是不是就不能一起和路星鸣遛狗了?
韩厉在的话,是不是也不能和路星鸣一起看牙了??
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原谅侄儿呢!
他们现在在冷战!
嫂嫂估计正和韩厉通话,电话一直是打不通的状态。
云知苦口婆心,找各种理由给嫂嫂发了数条微信,半天才只得到一条回复。
[嫂嫂:韩厉同意了,我让他跟你去看牙医,然后带你去玩一玩。]
云知哭丧着脸打字:[嫂嫂,我要复习。]
[嫂嫂:复什么习,复习不重要,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听话,先好好玩。]
“……”看样子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云知握紧手机,愁的头发都要秃噜一片。
韩厉和路星鸣本就不和,要是到时候撞在一起,指不定又要打成什么样儿。
她咬咬牙,把韩厉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现在,她决心做一个冷酷无情狠心姑姑。
[韩云知:嫂嫂给你打电话了吧。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的,你自己去玩,不用管我。]
韩厉本来想趁机服软,主动联系云知求和,这倒好,她先一步找了过来。
于是韩厉顺着说:[那要是哄你一下呢?]
哼。
就算哄她也没用。
小和尚可是有原则的。
[韩云知:哄我也不行,不稀罕。]
[韩厉:来,接个电话。]
下一秒,韩厉语音电话拨通。
云知固执挂断。
韩厉不死心再拨。
云知手一滑,点了接听。
“干嘛呀!”云知很没好气。
韩厉蹲在学校某个犄角旮旯里,左右悄悄,四处瞄瞄,总觉得会有人暗中偷窥,低低和云知说了声“等一下”,韩厉找到校园后方的一颗老槐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安全。
韩厉长舒口气,鬼鬼祟祟拉起校服遮住嘴,对着话筒轻轻喊:“喂,你听着。”
云知听着。
听韩厉用极低的嗓音叫了声:“姑姑。”
她瞳孔缩紧。
整个人都懵了。
嘴角抖了抖,眼角微微泛红。
云知只有师父一个亲人,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后来师父告诉她这世上还有着和她流有一脉血液的亲人,那一刻云知发自肺腑的开心,结果发现这一切是不一样的。
她和韩家格格不入,却也好想得到一个认可。
“喂,你听见没?”韩厉脸发烫,死死扯下一根树枝,“我那天……那天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反省了,是我不对,我道歉,对不起。”韩厉抿抿唇,艰难又叫一声,“姑……姑姑,你听见就吱一声。”
韩厉从小到大对他父母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讨好过,为了叫她姑姑,昨天对着镜子练了一晚上。
妈的。
羞耻他全家。
要是这样都不能得到原谅,那就……就多叫几声!!
“吱。”
韩厉眼皮子一跳:“……让你吱你就吱啊?我让你喵你是不是也喵?”
云知想了想后,张开嘴,声音绵软:“喵。”
——竟然真的喵了。
——还喵的这么可爱。
韩厉身子一歪手一抖,险些没抓牢从树干上掉下去。
他定定神,不由道:“你……你能不能正经点,小爷和你求和呢。”
云知揉揉进了风的眼,嘟囔:“你求和还这么凶。”
“行行行,我不对。”韩厉清清嗓子,尝试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你行行好,我们别冷战了,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硬是说我欺负你,你说我冤不冤?”
云知早就被一声姑姑哄好了,其实韩厉之前去找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很在乎这件事了。
“好吧,我不和你冷战了。”
韩厉松了口气,麻溜从树上翻越而下。
“那我晚上去找你,不准乱跑听到没。”
云知连嗯几声,挂断电话。
她攥着手机美滋滋的在原地蹦跶两下在,脑海里不住回味着韩厉那声姑姑。
有些后悔,早知道让他再叫几声,好录个音循环听。
云知叹息。
见快要上课,她便合上书本,心满意足准备回到教室。
万万没想到的是,云知刚一转身,就与倚靠在门前的路星鸣撞了个正着。
少年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双手插兜,背部微微佝偻,清隽的眉眼晕染着暖阳,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薄幸。
云知完全没想到路星鸣会出现在天台,身子踉跄一下,堪堪站好,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他。
两方沉默,大眼对着小眼。
云知睫毛不安轻颤,率先打断静寂:“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路星鸣淡薄的眸光直直落入她眼底。
云知听他用冷清的声线说:“一只野猫喵呜喵呜叫的时候。”
“…………”
不知为何。
云知感觉路星鸣的情绪明显低沉下去。
他在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云知:我,难哄。
韩厉:姑姑。
云知:QWQ
*
路星鸣:我,难哄。
云知:喵~
*
一百五红包,啊啊啊,更新晚了一点,明天见。话说游戏打傻了,打韩厉的时候,打了好几次韩信,还懵了好久,并不觉得哪里不对_(:з」∠)_。
明天要早睡,我觉得我要猝死了。
第四十三章 043
路星鸣视线灼人, 令人难以直视。
云知莫名局促,因为不安,她嘴唇习惯性抿起。云知也不敢问路星鸣有没有听到电话内容, 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没有听到。
……光听到她一声喵。
云知呆立原地时, 路星鸣瞟她一眼,喉间轻溢出声意味不明的冷哼,随即转身向台阶下走去。
——好像真的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呀?
云知百思不得其解,她刚才和韩厉通话时并没有谈论路星鸣, 更没说一些难听的,或者是别人让施主不开心?
眼看快上课,云知暂且放下心中疑虑, 抱着书本回到教室。
课堂里的男同学们都在打闹, 叫嚷声沸沸扬扬,时不时有书本在天上乱飞, 偶尔还有碎纸屑飞到她假发上。
云知和大部分同学都不熟络,自然没有参与进去,安安静静整理桌上散乱的书本。
她总觉后脑勺灼热, 似是被危险的野兽盯上, 可是每次回头,对上的只有少年精致无暇的侧脸。
云知困惑,试图在他眼底搜寻到一些情绪, 然而看到的只有平静无波。
“虎子, 你水杯上那个小猫猫挺可爱的。”
路星鸣支着下巴,突然说道。
云知眼睛微微张大了几分。
被call的刘彪虎愣了下后,笑说:“我妹妹贪玩时贴上的小人儿, 路哥你喜欢的话,回头我给你一沓。”
“嗯。”路星鸣斜扫云知一眼, 又对着武晓松说,“松子,你圆珠笔上那个小猫猫笔盖也挺可爱的。”
“这个是楼下买的,五块钱一根,哥你喜欢就送你。”
说着,武晓松把圆珠笔丢了过来。
他轻松接住,指腹微微摩挲着那小小的小脸猫笔盖,盯着云知的眼神愈发赤.裸灼热。
她呼吸窒住。
难不成……
施主是因为喵喵叫在生气?
他几乎把手上圆珠笔转出花儿来,直到上课铃声打响,路星鸣才慢悠悠翻开书页。
少年下颚线优美,光线镀在侧脸,情绪冷冽,皱起地眉充满不善。
——看起来真的很怨念。
云知杏眼莹润,眼底带着明显的无措。
她想不通。
只是一声喵,为什么会在意到现在。
难不成……
路施主不喜欢她对着别人喵喵?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便再也无法消失。
她樱红的嘴唇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半晌趴在书桌上,心跳的速度骤然快了几分。
路施主不喜欢她对别人撒娇,所以生气。
他、他是不是只愿意自己对着他一个人撒娇?
云知心乱如麻……
瓷白剔透的皮肤一点一点盛上粉红,眼睛里的水雾更浓,全是羞出来的。
一堂课后,路星鸣倏然起身,不忘用脚把椅子踹回原位。
他面无表情,熟络的人都知道这位大佬在烦躁。
“路哥,你去哪儿啊?”刘彪虎冲他背影喊。
路星鸣阴沉着语调:“出去撸野猫。”
“……撸啥玩意??”
班里同学都懵了。
只有云知,扒拉着脑袋蔫蔫看着门。
嘤。
施主好小心眼呀!
他不会一直生气不理人吧?
云知总算慌了。
马上要月考,她还想指望着施主给她补习呢。
不行,她要哄。
可是……
男孩子要怎么哄?
云知小脸耷拉,垂下的浓睫满是失落。
“妹妹,你也不开心?”武晓松拉着椅子靠近,神色间写满八卦,“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小两口?”云知眸色茫然,“哪里来的小两口?”
凑!
说漏嘴了!
武晓松暗叫不好,暗自唾自己一口后,讪讪笑道:“你和路哥吵架了?我看他从下午回来就那个死德行,你是不是红杏……呸,你是不是背着他找其他人玩儿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云知没空理会武晓松,手握着铅笔,一笔一划认真抄写着笔记。
武晓松见问不出什么好玩儿的,顿觉无趣。
他正要走,身后的小姑娘抬起了头。
“晓松同学。”
武晓松皮笑肉不笑:“……你叫我名字就可以。”
晓松晓松,总感觉在叫高晓松。
云知充耳不闻,眉宇布上愁云,“晓松同学,你们男孩子生气,要怎么哄呀?”
武晓松一双眼刷的亮了。
果然果然,他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可爱小娇妻外出与男性亲密,冷酷校霸背地吃醋。]
——刺激!
自动脑补好剧情的武晓松很快掩藏去内心小小的激动,故作深沉对云知说:“哄男人我在行,我就会哄男人。”
身后有人喊了一嗓子:“你他娘果然背地做了鸭!”
武晓松怒骂:“滚你妈,你才背地做了鸭!”
一片哄笑。
武晓松不想搭理这群肤浅的莽夫,清清嗓子,支撑着桌子悄悄对云知说:“你要抓住他生气的点,然后对症下药,一般撒撒娇,卖个萌就好。”武晓松上下扫着云知,“尤其你这么可爱,事半功倍啊。”
小姑娘天生一张可人脸。
细眉大眼樱桃唇,笑起来酒窝深,虎牙甜,恨不得让人给她摘星星,捞月亮。
可惜。
这是他大哥的女人,肖想不得。
武晓松连连叹气,拍拍云知的肩以资鼓励:“加油,早日把大哥拿下。”
以后要是他们哥几个惹老大不开心,还能往嫂子后面藏一藏。
云知若有所思。
最后痛下决心。
好吧,那她也对施主喵一个,喵一个又不要钱。
**
因为要月考,老师并没有留太多的作业。放学铃声打响后,班级里的同学乌泱作散。
云知刻意放慢收拾书包的动作,等只剩下她和路星鸣时,云知才快速把笔袋往书包一丢,拉上拉链挡到路星鸣身前。
路星鸣满脸疑问。
想到稍后要做的事情,云知的脸蛋已经开始红了。
“施主,你等我一下。”
说完,云知把教室的前后门全部关闭,趴在窗前确定一番不会有人偷听后,才缓缓走来。
“干嘛。”她的行为动作都太过奇怪,路星鸣不由问道。
“你……你站起来。”
“……”
狐疑看她两眼,路星鸣配合起身。
云知拉上路星鸣胳膊,硬是掰着他转过身。
“喂,你到底要干嘛?”路星鸣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云知抚上胸口,掌心处,心脏剧烈跳动。
她紧张到口干舌燥,闭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才小声说:“我给你唱歌。”
“……”路星鸣静默,“大悲咒?”
明显的玩味。
“才不是呢。”
云知眼梢微红,眸中流转着羞意。
她默默在心底把那句简短的歌词排练多遍,歌词在唇间缠绕,却始终没好意思发出声音。来回模拟完毕后,云知总算鼓起勇气。
可是正准备唱时,路星鸣毫无预兆回过了头:“你怎么还不唱。”
两人脸对着脸,目光紧贴。
望着少年探究的视线,云知呼吸僵硬,大脑刹那清空所有,只剩下苍白。
她羞耻。
路星鸣看她鼻尖都带了红,眼睛一眨不眨,像给人定身一样毫无反应。
“你你你怎么可以回头!”云知扭扭捏着捂住发烫的脸蛋,“你转过去,快转过去。”
路星鸣无奈:“不就是唱个歌,你又不是没唱过。”
上次在KTV唱《大悲咒》时,声音比谁都要豪迈。
“这次不一样。”云知垂眸嗫嚅,“你不转过去,我害羞。”
她低着颈,小小的耳朵从发丝里露出,耳垂的颜色显然比周边皮肤深了一度,粉粉嫩嫩,像是可爱的小樱桃。
路星鸣惝恍失神,竟觉得口中发涩。
他喉头滚动,默然转过了神。
云知松了口气,再次不放心打量他两眼,确定路星鸣不会回头后,云知也转了过去,和少年背对着背。
她掐着衣角,轻轻开口:“如果我是一只小猫咪,每天只要喵喵叫~”
女孩的声线宛如糖霜,清透甜软,却不显得刻意。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可爱粘人。
路星鸣指尖微颤,沉浸其中竟不知如何反应,下一刻,整颗心都跟着她的声音融化了。
他好想,偷偷地把她养起来。
“这是一个游戏里的歌,后面我不会唱了。”
好、好羞耻呜!!
云知捂着发烫的脸,羞得想找个地板钻进去。
这个歌曲是她那天遛狗时无意听到的,出自一个游戏,云知本来也没在意,结果听过一遍再也没办法忘记,每天在脑袋里洗脑循环十几遍。
身后迟迟没有传出动静,云知按捺不住,偷偷用余光向后瞥。
看不见。
她又转了下身。
结果立马对上了路星鸣幽邃的凤眸。
云知吓得心尖一缩,不禁放轻呼吸,“施主,你喜欢吗?”
“哼。”路星鸣收起那点涌出来的小心思,高高俯视,“幼稚。”
幼稚……
幼稚是说她唱歌幼稚?还是歌词幼稚?
他说的话总是很高深,云知理解不了。
索性直接说:“我以后不随便喵喵,你别生闷气。”
路星鸣勾起椅子上的书包,随便往肩膀上一垮,说:“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云知委屈:“可是你一下午都不理我……”
“我……”路星鸣心虚转动眼珠,最后视线落在别处,“有吗?”
云知点头:“有的。”说完又期待看着他,“我刚才没跑调吧?”
她眼巴巴的,满心想得到路星鸣嘉奖。
路星鸣端的从容自定,掏出手机,点开录音:“我没听清,你再唱一遍。”
有了第一次作为开端,第二次要轻松的多。
云知手指打着节拍,又轻轻唱了一遍:“如果我是一只小猫咪,每天只要喵喵叫~”
完美。
路星鸣保存,自然拿过她肩上书包,脚步轻快,看起来心情颇好。
“晚上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晚上……
晚上…………
云知突然想到。
她的侄儿好像还在门口等她呢!
糟了,她不小心把侄儿忘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云知:忘侄。
路星鸣:可爱,想日的她喵喵叫。
对,这个歌出自《闪耀暖暖》,虽然我不玩了,但真的好洗脑_(:з」∠)_。
本章一百个红包。
第四十四章 044
天快暗了。
云知在路星鸣后头慢慢跟着。
快到校外, 云知一眼看见等在门口的韩厉。
肩宽背阔的英俊少年敞着外衣,指尖夹烟,站姿斜斜垮垮, 偶尔抬手看表, 眉宇不耐。
云知吞咽口唾沫,心虚往路星鸣身旁躲了躲。
“韩云知。”
凭借良好的视力,韩厉一眼捕捉到了她。
他丢下烟头用脚尖拧灭,大步走来。
路星鸣垂眸, 表情不咸不淡。
“你干嘛呢,让我等那么久。”韩厉说着眉头皱紧,“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都要等成干尸了。”
云知唯唯诺诺说不出话, 不由看路星鸣一眼,小声解释:“有点作业没写完……”
路星鸣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云知脑袋垂得更低了。
“走吧。”韩厉自然而然无视了路星鸣, 长臂捞过她,“小爷都快饿死了。”
路星鸣盯着她肩上的那只爪子,眼底烧起灼热的火。
“书……书包。”
经过云知提醒, 韩厉这才注意到路星鸣左手上粉红的书包, 书包上可爱的兔子挂饰和他整个人都格格不入。
仗着路星鸣帮过忙,韩厉没像以往那样挑衅一番,直接伸手拉上书包带子。
路星鸣目光一沉, 指骨收紧。
韩厉不爽, 手腕跟着用力。
两人谁都不肯松开,暗暗较劲,脆弱的肩带承受不了大幅度的拉扯, 隐隐有裂开的迹象。
云知心里一紧,急忙夺过心爱的小书包, 牢牢箍在怀里,害怕他们再因为这个争夺,忙说:“我自己背,自己背……”
两人以眼神交战几个回合,最后两声冷哼,结束战斗。
“韩云知,吃饭去。”韩厉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都比以往急躁。
路星鸣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云知抱着小书包站在两人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哪个,他们盯得越紧,云知心里越慌。
直到被逼得头发发麻,才忍不住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不和他去。”
二重奏。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又是二重奏。
“你他妈别学我。”
两人步调分毫不差。
最后——
“操!”
再次同步。
这画面简直就是小视频里的情景喜剧,无比喜感,惹人发笑。
云知鼓了鼓因为憋笑而发僵的腮帮,小声嘟囔:“你们好有默契哦~”
话音刚落,瞬间收获两股阴沉危险的视线。
云知吓得一个激灵,缩起脖子当乌龟。
“她是我妹,她和我去。”韩厉抓着云知胳膊,开始打亲情牌。
路星鸣不甘示弱,扯上云知另外一条胳膊:“她是我员工,她和我去。”
妈的。
忘记这茬了。
韩厉狠狠磨牙,拉着云知就是不肯撒手。
路星鸣本来看他不顺眼,现在更没理由要退让的。僵持之中,两人沉默做出决定,一左一右架着她向步行街走去。
云知呆呆被他们拖着走。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她突然想到一张表情包。
左右两男.JPG。
……小和尚好难。
路星鸣和韩厉是这条街上最出名的两个崽,只要认识他们的都知道两人不和,见面就掐。
如今三人行的画面实在太过显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其中有几个诚南的学生正在街边吃小吃,见路星鸣和韩厉过来,中间还夹了个妹子,惊得臭豆腐都快掉了。
这是个啥情况?
两男争一女?
演偶像剧呢??
当下,有好事的拍了照片,在校园网发起投票。
[东区韩厉VS西区路星鸣:妹子花落谁家,投票开始!]
1L:我压路星鸣,他名字比较长。
2L:照这个理论,韩厉鼻子还大呢。
3L:?投票就投票,能不能别搞颜色??现在我们是混合学校,一百个女同学也是女的,注意点影响。
4L:压厉少!先有韩厉后有天!厉少送你去西天!厉少大胆飞,迷弟永相随!!
5L:飞你奶奶个棒槌飞,西区兄弟,rap搞起来!!
7楼:西区老大路星鸣,名字代表着神话;什么韩厉,什么东区,什么狗币统统给爷快闪开!老大的腹肌你攀比不了,老大的长腿你羡慕不来,老大的绝世容颜饰演主角,还不跪地求饶,马上为大哥洗脚!喊出我们的口号——
8L:西区不败,对面好菜!
9L:东区牛逼,对面憨批!
19L:…啊喂,我们的重点不是投票吗?
100L:我的重点是这妹子也太好看了,我一个女的都爱了,一人血书求个妹子联系方式。
101楼:西区十班韩云知,听说是韩厉远方表妹,不知真假。不过楼上可以找我的联系方式啊!女装大佬也是妹子!!
“……”
“…………”
校园网上掐的水深火热,你死我活,甚至有人开始为大佬做出道PK曲目。
然而现实里,对网上事情一无所知的三人一共来到某家餐厅。
人满为患的中餐厅里,只剩下角落一张小小的四人桌。
避免两人为位置产生争执,云知先一步拉过椅子坐在正中间,直接占据了两个位置。没了办法,路星鸣和韩厉彼此厌嫌的去在了她对面。
小机灵鬼云知……背地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不留神色的解决了一场战争。
“老板,点菜!”韩厉一拍桌子吆喝。
很快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
“给。”韩厉把菜单丢给云知,“想吃什么就点,我请。”
路星鸣斜睨,神色鄙夷,而后对着云知说,“我们说好的,我请。”
面对着两人如火般炽热的视线,云知瞬间蔫巴。
……她好难。
……想回家。
云知硬着头皮点了几道菜,三人静静等候。
菜上得快,云知见对面两人动筷,见他们安分开始夹菜后,一颗心总算放在了肚子里。
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掐起来了。
结果下一秒,两双筷子一同伸到云知面前。
路星鸣手上夹得是醋溜白菜;
韩厉手上夹得是干炸鲜蘑;
他们似乎没想到会同时出手,表情都有些怔愕,随即,眼底腾盛恼怒。
要……要打起来了。
云知神经紧绷,瞟一眼这个,瞅一下那个,最后用筷子把两道菜全扒拉在碗里后,默然不语的一同夹起送入嘴里,声音含糊不清:“我都吃,都吃,你们别吵架。”
“哼。”
齐齐两声。
韩厉饿了,懒得再和路星鸣计较,可是正要吃饭时,筷子先和路星鸣打起了架。
他很烦:“你他妈能不能换个手。”
路星鸣抬眼:“你怎么不换。”
韩厉说:“小爷我不会用左手。”
路星鸣暗嗤:“呵,只会用右手的垃圾。”
“……”
“…………”
这一刻,整个餐厅的人都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云知脸上臊红,小声劝解:“你们别吵了,我们好好吃饭,不吵架。”
韩厉耿直脖子:“那你让我坐过去。”
“好好好,我让你坐过来。”
云知正要让身,路星鸣一个眼刀过来,“这周谁给你补英语。”
云知:“……”
在英语面前,云知屈服了,一本正色:“韩厉你就在那里吧,听话,嗷。”
操!
狗日的路星鸣,阴险狡诈不要脸。
不过……
他干嘛非要凑过来?
韩厉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具体怎么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他拧紧眉头,想得心烦气躁,最后不再追究,问云知:“你预约的哪里的牙医?”
云知咀嚼的动作停下,不由抬头看向路星鸣。
她刚要开口,路星鸣便先一步回答:“我舅舅那里。”
“哈?”韩厉懵了,下一秒质问,“你干嘛去他舅舅那里?”
路星鸣哼笑着说;“你不管,总要有人去管。”
他言语里满是冷刺嘲讽。
想到不久前的口无遮拦,韩厉自觉心虚,没怼回去。
“舅舅……就舅舅吧,那明天我带你过去。”
“不用。”路星鸣说,“你一个外人,过去不合适。”
一语双关。
云知吸溜着面条大气也不敢出。
人声鼎沸的餐厅里,她望着路星鸣冷峻的眉眼,刹那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路星鸣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是内人?
内人……
刷的下。
云知脸上开始冒烟。
烧着了。
韩厉是单细胞生物,神经大条的他压根没注意到云知羞涩地小表情,光想着证明自己不是外人,于是讥讽:“我和小傻姑是亲戚,你这个外人才不应该去。不过你放心,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差,该多少就多少,不玩那些虚的。还有,你可不要借着老板的身份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韩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小爷我眼睛雪亮,全盯着呢。”
路星鸣挑眉,没说话。
他低头对着手机点了几下,一道突兀的歌声骤然响起。
“如果我是一只小猫咪,每天只要喵喵叫~”
嗓音甜腻娇软,杀伤力极大。
整个餐厅有短暂的静寂,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路星鸣身上。
包括韩厉。
他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要是他耳朵没聋,刚才那道声音应该是韩云知的吧?!!
他的震惊让路星鸣很受用,神色间是难掩的小得意。
路星鸣佯装淡然:“抱歉,接个电话。”
说着,装模作样出去接听。
忽然听到自己歌声的云知现在……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死人了——!
“韩云知!”韩厉反应过来,狠狠一拍桌子,“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的歌为什么是他的手机铃声,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云知小手攥紧,嗓音低弱:“同、同学关系?”
她的语气明显带着不确定。
或者是雇佣关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怎么可以把人家的喵喵叫设成铃声。
羞耻万分。
作者有话要说:
进退两男,左右为男,男上加男。
小光头好难_(:з」∠)_。
侄子:我的眼睛已看穿了一切!
路星鸣:你看就看穿了一个棒槌。
第四十五章 045
路星鸣和韩厉硬是把一顿饭吃出了鸿门宴的味道。
云知揉揉肚皮, 感觉有些消化不良。但是想到遛狗的时候就能摆脱他们,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你们回去吧,我现在要去李爷爷那里。”云知迫不及待驱逐两人。
“李爷爷?”陌生的名字令人韩厉蹙起眉头。
“遛狗, 你也要一起来?”
路星鸣语气促狭, 暗自挑衅。
他料定韩厉没那个胆子再跟过来凑热闹。
韩厉怕狗。
记得小学春游,韩厉被一只吉娃娃吓得屁滚尿流,躲在树上哭爸爸叫妈妈,就是可惜当时没设备, 不然他肯定要录好视频每天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
他连一个吉娃都怕,更别提塞翁失马那两只大型犬了。
路星鸣不慎挑起了他不愉快的经历,面色白了白, 又不肯当着路星鸣的面服软, 梗着脖子说:“我不管,我也要去。”
“呵。”路星鸣低笑, “可以,我相信塞翁失马一定很开心有新伙伴和他玩儿的。”
路星鸣用词巧妙,新伙伴三个字充满意味深长。
韩厉头皮开始发麻。
塞翁失马这是什么破名字, 应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韩厉不确定的想着。
两人打定主意要一起去遛狗,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道身影,停留在原地的云知欲言又止,哭丧着小脸满是颓废, 她感觉自己被无视了。
怎么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云知重重叹气, 苦恼扯着头顶上的小假发。
看样子今天晚上要一直艰难下去了。
三人一路来到李爷爷家。
塞翁失马耳朵敏锐,远远听到动静就知道云知过来,两只狗迫不及待叼着牵狗绳, 坐在门口乖乖等候。
门开之后,失马立马扑了过来。
韩厉走在云知身侧, 突然压过来的黑影让心神经紧缩,等看到狗的全貌时,腿骨像是被人打断一样,软了。
这狗怎么这么大!!!
这狗为什么这么大!!
“汪——!”
失马兴奋吠叫,叫声浑厚。
狗一叫,韩厉更怕了,哆嗦着不住后退,想跑。
“失马~”
见到喜欢的大狗狗,云知一双眼弯曲成月牙。
失马又连叫几声当做回应。
“失马,坐。”
听到命令,大狗立马坐下,歪吐着舌头看她。
“好狗狗。”云知上手在它头顶狠狠rua了两下,进门去拿东西。
路星鸣跟进,见韩厉还是面色惨败躲在后面,顿时一阵不屑的轻嗤。
被鄙视的韩厉眼皮子一跳,哆哆嗦嗦进了门。
然后。
看到了坐在门旁,眼神警惕的塞翁。
相比起同类,塞翁并不是很喜欢与陌生人亲近,它像是忠臣的守卫,温和只留给自己的守护者,面对闯入进自己领地的冒犯者,整只汪都写满拒绝。
韩厉鼻孔扩大,一动也不敢动。
云知轻轻捏了捏塞翁软乎乎的脸,它这才放下防备,大尾巴在地上来回摆了摆。
“云知来了。”李爷爷转动着轮椅出来,“塞翁失马等你好一阵,看样子它们真的很喜欢和你出去。”
“我也喜欢和它们出去。”云知拿起桌上零食,分别给两大只各喂一口。
“汪!”失马吃了一口还不满足,强行把毛茸茸的爪子塞到云知手里,眼巴巴盯着零食的袋子看。
“不可以再多吃啦。”云知装好零食,给它们套上牵引绳,“爷爷,那我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等一下。”李爷爷叫住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红包递上来:“这是这个月的工资,你收好。”
云知怔神:“可是好像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
李爷爷笑得慈祥,“早点发晚点发没什么区别,拿着,小心别丢了。”
云知羞涩地说了声谢谢爷爷,收起红包放在了书包里。
因为又收到一笔钱的原因,云知心情再次转晴,开开心心牵着两条狗离开小区。
她身躯本就娇小,衬着两条狗的体型更加庞大。
韩厉站在十步远外不敢接近,脸上写满警惕。
很快,塞翁失马要拉臭臭,云知眼疾手快把随身携带的报纸放在它们屁股后面,解决完后,包裹好装在密封的垃圾袋里,又丢到垃圾桶。
这一套动作云知做的面不改色,看样子已经习以为常;韩厉不同,他平常连自己的屎都不看,更别提狗的了。
“韩云知。”韩厉上前几步,“等进十月天就降温了,你一个人遛狗不安全,我看过完这个月,还是把工作辞了吧。”
说着又看两条狗一眼,越看越发怵。
“不要。”云知拒绝的果断,“我要是辞职,就没人理爷爷了。”
韩厉拧眉问:“那老爷子的儿女呢?”
三人到了一个小公园,见左右没人,云知暂时松开链子让它们在脚边玩。
云知摇头说:“李爷爷的大儿子是军人,半年前牺牲了,塞翁就是李爷爷的儿子养的;他还有个小儿子国外上班,平常都是护工照顾爷爷,我要是辞职,塞翁失马就要送人养,爷爷会很孤单的。”
这些事也是那天和老人家闲聊时知道的。
大儿子的去世给老人的身心造成巨大打击,此后身体一日不如一天,病卧在床多日后,发现双腿再也没了知觉;小儿子在老人身边陪了一段日子,但他在美国有家,总不能一直放着妻儿不顾,于是把塞翁失马留在李爷爷身边作伴,独自赴往美国,日常就由小儿子请来的护工照顾。
老爷子年轻时是教书人,温和又慈善,笑起来时总让她想起远在深山那头的师父。
她知道李爷爷害怕孤单,更不愿意把和儿子唯一有关系的宠物送走,除非李爷爷辞退她,不然她是不会离开的。
联想到师父,云知眼眶又染了一层薄红。
狗狗天行敏感,立马感觉到了她低落下的情绪。塞翁跑过来蹭蹭云知的手背,又轻轻舔了舔,最后锐利的目光瞄准韩厉,对着他大叫出来。
韩厉被吼懵了。
下一秒躲到路星鸣后面,指着塞翁:“你你你……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有欺负她!”
塞翁龇牙咧嘴,尾巴炸起,继续呜呜。
路星鸣眉梢上扬,侧身躲开,将韩厉完全暴露在塞翁的视野处,末了添油加醋;“他准备让云知抛弃你们。”
“……??”韩厉跳脚,“你他妈别胡说,我没有!”
那只是建议,建议懂不懂!
不过这狗应该听不懂吧……?
韩厉吞咽口唾沫,战战兢兢看着塞翁。
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这狗的眼神很精明,好像……好像是听懂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云知情绪平复不少,轻声命令:“塞翁,坐下。”
塞翁盯了韩厉两眼,慢慢退坐到云知身旁。
“乖狗狗。”云知掏出零食送到它嘴边,摸摸塞翁的金色大脑袋当做鼓励,吸了吸红红鼻子,“你们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们的。”
“……谁给狗当姐姐。”韩厉撇撇嘴,暗自吐槽。
云知幽怨瞟他一眼,背过身自顾自和狗狗说话,决定暂时无视他。
路星鸣见云知不满,眉目微沉,抬脚踹上韩厉的小腿肚子,冷声警告:“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大爷的!路星鸣你再动老子一下试试!”
路路星鸣毫不客气的又动了他一下。
韩厉炸了。
结果还没机会反抗,就见四处疯的失马迎风飘来,它跑得极快,形成一道黑色残影,全身毛发随着风向一旁飞,整一个脱缰的野狗。
它接近了。
它跑来了。
它到韩厉身前了。
它抱住韩厉的腿开始失控了。
韩厉两眼一抹黑,脑袋空白,心海在翻腾。
他,被一只狗侵犯了……
谁也没想到失马会突然打桩,路星鸣和云知僵硬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
韩厉眼窝飘着泪花,近乎咆哮:“把它弄走——!”
路星鸣长睫微动,淡定后退几步,解锁手机将镜头对准过来。
韩厉呆滞两秒:“你在干嘛?”
路星鸣回:“发朋友圈。”
“……???”
“路星鸣我鲨了你!!!你到底有没有人性!你是牲口吗?”
路星鸣换了个位置,全方位无死角拍摄,眼底带笑,“对,骂,再狂野一点。”
“日你奶奶!”
此时此刻,韩厉觉得自己的尊严乃至人格都会这三条狗践踏了。
生无可恋。
人生了无乐趣。
韩厉面色颓废,只想去世三分钟。
云知目瞪口呆看着那副惹人尴尬的画面,嘴角不禁向上抽了抽,最后面红耳赤招呼失马过来,听到呼喊,失马松开韩厉,颠颠跑到云知身边,围着她打圈翻滚露肚皮。
得以逃脱的韩厉彻底虚弱在身后的长椅上。
云知摸着失马,对侄儿安抚:“没事没事,韩厉你别在意。”
“我能不在意吗!”韩厉又气又恼,“这狗怎么养的,大庭广众之下它就没羞耻心吗!”
云知眼珠子转转,见没人后,才小声说:“它割蛋蛋了,估计、估计是玩的太兴奋,才……才那样的,韩厉你别和狗狗计较。”
脑海中不受控制想到先前那个画面,尴尬过后,又有些想笑。
云知没崩住,噗嗤声笑出了声。
韩厉不可置信看着她:“你笑我?”
糟,被发现了。
云知急忙捂嘴,摇头否认:“我没笑,我没笑。”
“韩云知,家里我对你最好,你还笑我!”韩厉指着路星鸣说,“你是不是和他一伙儿的。”
云知一懵:“……啊?”
韩厉不依不饶,气哼哼问:“我问你,我和他掉火里,你先救谁?”
云知茫然啊了一声,困惑看着无故发脾气的韩厉。
这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再看一旁的路星鸣,也是兴致盎然想得到回答。
夹在两人中间的云知竟体会到身处岩浆地狱的炽热之感。
她看看韩厉,又看看路星鸣,沉默两秒,呆呆张了张嘴说,“救……救火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改名儿了,侄儿受难记。
以后侄儿再也不出来当灯泡了。
*
塞翁失马是姑姑当军犬医生的契机,(*?▽?*)
姑姑现在月收入差不多六千五,李爷爷给她多加了钱,姑姑其实不穷哒!当然,对比其他家里有矿的女主还是个寒酸姑姑_(:з」∠)_
一百红包。
第四十六章 046
韩厉一路上闷闷不乐, 直到回了公寓,脸色才有冰雪消融的迹象。
他有话要和云知说,桃花眼死死盯住站在一旁的路星鸣, 沉默着让他走开。
路星鸣不为所动。
韩厉不耐开口:“我有话要和我妹说, 劳烦你退一下。”
云知生怕两人又产生冲突,忙不迭把肩上书包送到路星鸣手边,柔声拜托,“施主可以帮我把书包带上去吗?”
一瞬间, 云知看到他眼底闪过不满,又很快掩去,动作粗暴拿过书包拎在手上。
路星鸣后退到门前, 没有进去, 面无表情对着他们,就算是退让了。
韩厉白了路星鸣一眼, 避免他偷听,直接拉着云知往前面走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见云知超出他的听觉反应,路星鸣表情更加难看。
“你要说什么呀?”云知仰颈, 长睫在眼皮下方透落处一小片阴影, 她看着韩厉,眸光晶莹,“现在路施主听不到了, 你可以说了。”
韩厉猛然扭捏起来, 焦灼揉了揉脑袋,眼神避让,半晌才小心翼翼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云知没想到韩厉竟还在意这件事, 忍不住轻笑了下:“我不生气。”云知干脆回答,“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谢谢你陪着我出来。”
韩厉努努嘴,别扭的红了脸,“切,谁稀罕你谢谢……”
云知没有打趣他这傲娇的脾性,认真凝望着男孩的眉眼,“我看出来你怕狗,其实你不用勉强一起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她抿抿唇,“你原来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有些较真,希望你也不生气……”
也许是生活环境的原因,云知总是一根筋认死理,有时候的小固执会让人不喜,她要尝试收敛,学会改变。
“我、我没生气。”韩厉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局面,“ 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云知重点一下头,韩厉总算松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东西给云知,急忙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一盒包装还没有拆开的巧克力。
韩厉轻咳,递过去:“喏,送你的。”
他不自在的说:“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就……就随便买了。”
韩厉寻思求和总要真诚一点,不带些礼物说不过去,可是从小到大只有别人给他礼物的份,根本没有他送别人礼物的经验。后来找了个花花肠子最多的好友,听取他意见买了一盒进口巧克力,花了不少钱。
韩厉本想着见面就送给云知,结果晚上都在和路星鸣掐架,把这茬忘得干干净净。
云知没想到韩厉会送她东西,很是讶异,半天没接。
韩厉正要催促,忽然想起小傻姑的牙坏了一颗,根本不能吃甜的。
他暗骂自己没脑子,当时买东西的时候竟然压根没想到,光听那个导购员忽悠,说这款是德国产出,女孩子非常喜欢的口味。
傻缺一个,白买了。
韩厉握着礼盒的手缓缓收回,苦恼扯扯头发,“算了,回头送你别的吧。”
他要把手缩回时,云知先一步将那盒巧克力夺入掌心,牢牢抱在怀里。
“我喜欢。”云知毫不犹豫说,“等我弄好牙就吃光光。”
“唔,那我走了。”韩厉不再多说,步伐轻快去往自己的宿舍。
等他远去,云知才垂眸看向手上的东西。
盒子做的精致,上面标的不知道是哪国语言,一个字都看不懂。但是云知喜欢,毕竟这是她过来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还是侄儿给的。
侄儿。
云知唇角爬起一抹浅浅的笑,眼底暖光四射。
她有亲人了。
云知紧紧把盒子抱在怀里,内心雀跃。
她沉浸在这份小确幸中不可自拔,没注意到后头少年不善的神情。
“你到底进不进去?”
路星鸣的声音总算让云知从先前的情绪中走出来,不敢耽误,抱着东西着急跑到路星鸣身边。
“你手上拿的什么?”
她箍得严实,路星鸣瞅老半天也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字。
云知搂得更紧,语气里带着几分小骄傲:“礼物。”
路星鸣不屑,“什么东西都能把你收买,肤浅。”
看那破盒子装的估计是巧克力,要不就是小饼干,就这么一盒东西就让她这么开心……
路星鸣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眉目愈阴沉三分。
“给,书包。”到了门前,路星鸣把粉红色小书包递了过来。
云知单手接过,从里面翻找房卡。
“明天十点去看医生。”他不放心叮嘱,“不要太晚。”
云知连连点头,开门后,身子钻入房中消失不见。
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路星鸣目光低沉,暗暗吃味。
她今天——没有和他说“路施主晚安”。
路星鸣感觉地位不稳,隐隐有种要被韩厉取代的危机感。
**
云知并不知道路星鸣那复杂的少年心思。
她没说晚安单纯是想快点回屋拆红包。将巧克力放在厨房的阴凉处后,云知迫不及待打开了李爷爷给的红包,里面装有一沓崭新的百元大钞,云知激动地来回数多多遍,结果都是3500。
当初他们说好的是一个小时二十块,按照一天四小时来说,李爷爷给的多了一千不止,这对云知来说绝对是个大数额。
正当云知为之困扰时,看见红包里面还夹了一张纸条,她取出纸条,上面落着老人苍劲的钢笔字。
[近日照顾塞翁失马辛苦了,多余的给自己买些补品,星期天可以不用过来,你也要适当放松,注意休息。]
老人又在后面写下一句。
[好好学习,莫惧前路艰险,]
落款:李爷爷。
云知捏着纸条,逐字逐句将那简短的留言看了多遍,每看一遍,心里便暖和一分。
其实这里并不糟糕。
她有侄儿,有哥哥嫂嫂,有塞翁失马,有李爷爷,还有……路施主。
想到总是默默帮助她的少年,云知思绪又混乱几分。
她小心把纸条放在抽屉里的小盒子收藏,至于钱,明天就出去把它存起来,留下一部分就买些好菜,晚上招待大家,作为感谢。
打定主意,云知闭灯合眼。
过了会儿,又摸索到桌上手机,迷迷糊糊地找到路星鸣的名字,编辑信息发送。
[云知:路施主,晚安。]
确定无误,她又翻身闭上了眼。
**
云知每天醒来的早,就算周末也没有赖床的习惯。日常锻炼完收拾好屋子,见时候不早,便准换身衣服,抱着床上的小兔兔去对面叫门。
叩叩叩。
敲三下。
“路施主。”
喊一声。
叩叩叩。
再敲三下。
“路施主。”
再喊一声。
门开了。
云知抱紧小兔兔,后退两步看着他。
路星鸣握着电动牙刷,睡眼惺忪,嘴角一圈沾着白色的牙膏泡沫,他身上的条纹睡衣还没换下,胸前的扣子松散两颗,尽显少年精致的锁骨和性感的胸膛。
云知盯着他裸.露的皮肤出神。
小姑娘的眼神太过炽热,路星鸣低头瞥了眼胸膛,浓眉上扬,又见她手上抓着自己上一次给买的小兔子,睡意消散。
云知见他一直看着小兔子,思绪回归,不好意思低下头:“我想带着星星去看牙……“
星星?
这还给起了名字。
路星鸣没说话,转身重回浴室,云知慢慢跟了进去……
路星鸣刚醒。
窗帘紧闭,遮挡去一切光源,沙发上散乱着衣物,床榻零乱,深蓝的被子坠入地上一角。
云知看不过眼,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当下放下东西,撩起袖子开始整理。
浴室哗啦啦传来水流声,他在洗澡。
云知不禁朝他所在方向看去,隔着那扇微有些透明的房门,少年模糊的身体曲线映入眼底。
她耳根一热,匆匆忙忙移开了视线,默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才控制着自己不往他那边看。
“施主,你早餐吃了吗?”
“还没。”
他清冽的嗓音带着一抹沙哑,更显质感。
云知埋头将被子铺叠整齐,上前拉开窗帘,让暖光进入,又开了一扇窗户通风,说:“那你冰箱有面条之类的吗?我先给你煮面点。”
他冲好澡,懒得吹头发,直接穿着浴衣出来。
见到路星鸣那一刻前,云知又开始恍神。
少年身上沾染着水汽,湿漉漉的发丝下是一张冷峻薄幸的面容,眼角被热水腾出浅浅绯红,让他的眉眼不显得那么冷淡。微微凸起的喉结还滑落着水滴,竟有几分禁欲的美感。
云知心跳快了半拍,急忙背过身,弯腰清理着沙发上的狼藉。
“在家煮太麻烦了,出去吃吧。”
“天天在外面吃不好。”云知小声嘟囔,“马上要考试,吃坏肚子怎么办。”
路星鸣斜睨她一眼,“随你。”顿了下,“好像有面包之类的,你去看看。”
“喔。”
云知正要向厨房去,突听路星鸣说:
“我要换衣服,你别偷看。”
她后背先是一僵,紧接着脸上一烫,随即迈着小碎步钻入厨房,哗啦声,顺手把推拉门合上,严严紧紧的。
路星鸣眉梢微蹙,眼藏不满。
竟然真的不准备偷看?
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路路娇嗔:过分~
*
掉马的话再有几万字吧,四五万?快了。
本章一百红包。
第四十七章 047
云知带着小兔兔战战兢兢去医院做完治疗, 相比上一次,今天的疼痛完全可以忍受。
结束后,医生通知她再做一次就可以补牙了, 想到马上可以结束苦难, 她多少松了口气。
从牙医院出来,韩厉信息过来,连续几条都是问她在哪儿。
她嘴唇麻说不了话,暂且让路星鸣照顾着兔兔, 自己打字。
[云知:我做完了,你不用过来了。]
[韩厉:??说好的等我呢……]
透过那六个点点,云知看到韩厉心的不满与委屈。
[云知:你肯在定赖床, 我就不想打扰你。]
这话说的没错, 韩厉昨天熬夜打游戏到三点,本来想着赢一把就睡, 结果一把之后是亿把,输输输输输,一下子上头。
[韩厉:那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云知:昨天爷爷给我发了工资, 我想去给爷爷做一顿饭吃。]
[韩厉:我也去。]
[云知:你可以自己去玩儿, 这么大人不要总想着粘长辈。]
[韩厉:……]
他懵了。
到底是谁粘人啊!
明明一开始粘的是她好不好?
现在熟悉这里就麻溜把他抛弃,讲不讲道理的嘛。
韩厉快速起床换衣,决心去找云知, 免得她一个人被路星鸣带歪了。
云知把手机放回到书包里, 见路星鸣抱着个兔兔不耐烦地站在一边,顿时不好意思,“施主, 谢谢你帮我拿星星。”
说着,小手抓上兔耳朵, 准备把它重新抱在怀间。
路星鸣手指骤然缩紧,云知见他不准备放开,便困惑抬起了眸。
“之前我就想问,你这兔子的名字怎么回事?”
星星长星星短,不知道的还以为叫他呢。
云知眼神游离,一把将兔兔重夺手上,轻轻摸了摸兔子歪下去的耳朵,低低说:“可爱嘛~”
就和路施主一样可爱。
路星鸣没有听清,微微弯腰:“什么?”
“没什么。”云知快速岔开话题,“我们中午去爷爷那里,施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路星鸣瞳眸向她身上靠,很快收回,“火锅。”
他这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回答登时让云知愣住,瞬间,脸上飘红。
她跟在路星鸣脚边,手指头一下一下拉着兔兔身上的红围巾。
过了这么久,云知早就火锅不是一口锅了,未曾想他还记得这事儿,现在说出来分明是打趣她。
云知不开心的噘了下嘴,还是老实回答:“施主不要挑人家不会做的。”
路星鸣的视线懒懒散散略过她精致的眉眼,“好,人家不挑你不会做的。”
少年尾音拉的长,清冽的嗓音无端让她脸上红晕深邃几分。
云知不吃肉,自然也不敢做肉。路星鸣想到这点,便去超市买了些熟肉,回头由他煮一下就好,云知挑了各种蔬菜水果,拎着满满当当两只手去了李爷爷家。
他们前脚刚进,韩厉后脚跟来。
他也不是空手来的,还给李爷爷带了两箱子营养品,云知欣慰,看样子侄儿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李爷爷本就是教书人,对小辈非常喜爱,三人的到来让他发自肺腑开心,塞翁失马更是乐的满屋子打转。
云知去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不必过来做饭,见时候不早,一个人撩起袖子去厨房干活。
路星鸣去给打了下手。
韩厉没事做,就陪着老人下象棋。
他棋品不好,但是小偷小摸学的一套一套的,见老爷子眼睛昏花,左右手利落把棋子换了位,末了一脸得意。
“老爷子,我要将你军了。”
阳光从窗户飘进,腿上耷着羊绒毯的李爷爷笑容慈祥,假装没看见韩厉偷偷毁棋,“输了输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
韩厉小模样特别嘚瑟。
“你们三人都是对面诚南的学生?”
“嗯。”韩厉重新摆棋,“您问这个干嘛?”
老爷子看了眼厨房的方向。
“那你们都在追求云知?”他怕云知听见,声音刻意放低。
韩厉脸色变了又变,结结巴巴否认:“你、你这老头别乱说话,我们云知还小呢,什么追求不追求的。”
“嗯?”老爷子玩味一笑,“这么说是暗恋?”
“……”韩厉噎了一下,无奈吐槽,“我说老爷子,你怎么这么八卦。”
“啧啧。”李爷爷咂咂嘴,“既然你不暗恋也不追求,我就放心了。”
“……?”
“喏,你看两人郎才女貌的,用老话说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和小路比,肯定比不上人家,挺好,挺好。”
“……???”
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什么话。
什么叫人家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他这意思就是他不才,也不貌呗。
韩厉脾气上来,将棋盘往前一推,置气说:“不和你玩了。”
撒完泼,视线有意无意朝前面瞥了几眼。
路星鸣很高,长得人模狗样。
从幼儿园到高中,喜欢他的男男女女排满三条街,但因为这厮性格冷,脾气臭,鲜少有人真的出手。
韩厉和他认识这么久,也没见他和哪个女孩走得那么近过。
李爷爷那话倒是提点了他。
路星鸣好像格外关注他的便宜姑姑?
先是一口锅把韩云知收买,又把她带去包间,还不小心亲了,按照他天蝎座的洁癖,怎么可能亲了别人还无事发生!?
更别提现在又白明黑夜陪着小姑姑遛狗。
韩厉心里紧了一下,把椅子拉坐到李爷爷身边,小声问:“爷爷,以你教书育人多年的经验,肯定是抓过不少早恋男女,那你品品,路狗……路星鸣是不是真的对云知有那个啊?”
他大拇指和食指左右搓搓,暗示性很足。
李爷爷一本正经点头:“以我教书育人多年的经验,告诉你是的。”
“扌……”想到老人还在身边,韩厉把粗鄙之语的另一半咽了回去。
“别慌。”李爷爷拍拍韩厉的肩,“你那个小兄弟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能不慌吗!”韩厉脱口而出,“我不允许他当我小姑父!”
“……??”
“……???”
教书育人多年的李爷爷,懵了好久好久。
“爷爷你别和他们乱说喔。”
韩厉烦躁揪着失马的尾巴。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从一开始那口锅起就应该想到不对劲,可他这个猪脑子就是不往这处拐。还美滋滋觉得路星鸣叫他哥赚了。
他赚个锤子赚。
要是那两人真的成了。
他岂不是……
岂不是赔了姑姑多姑父!
韩厉面如死灰。
眼看两人要端饭出来了,韩厉急忙凑到李爷爷身边,着急道:“爷爷,云知还小呢,你和她相处时间久,一定要告诉她早恋的危害,不能让她落入歧途!”
李爷爷哈哈笑了好几声,摇头:“云知明事理的,她那心和镜子一样透亮,多说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顺……顺其自然?
他不允许顺其自然!
“韩厉,带爷爷过来吃饭。”
云知的声音传来,韩厉朝天翻了个白眼,推着轮椅到餐桌前。
那张小木桌摆满了盘子,菜色丰盛,香味诱人。
自从孩子逝世,这个家就变得冷冷清清,餐桌上永远只有一双碗筷,李爷爷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闹腾腾地氛围。
“爷爷你先吃,我去喂塞翁失马它们。”
说着,云知去给两条狗添饭。
她很快回来,正要往路星鸣身边的空位坐时,韩厉突然占据,指着李爷爷旁边的空位,“你挨着爷爷。”
路星鸣皱起了眉头。
云知不由困惑,但也没多想,摘下围裙挂在椅背上,挨着爷爷坐下。
“我不会做荤食,这几个都是路施主做的,路施主做的特别好吃,爷爷你尝尝。”
路星鸣抬眼:“我只是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都是熟食,哪用得他加热。
云知顿了下,不好意思低头扒拉饭。
“云知是不是要考试了?”
她点点头:“小月考,不过我应该考不了多少分。”
她偏科严重,数理化那些还能应付过去,到了英语,及格都难。
这也怪不得她。
小镇封闭,教师稀缺,一个老师教六个科目是常有的,英文教他们个ABCD就已经不错了。直到上了初中,才有自愿者来教他们英文。
云知基础差,现在自然跟不上。
对于诚南这种贵族学校来说,学生大多不在意成绩分数,学校知道这点,于是多注重培养他们的兴趣艺术。比起重点高中的学生,诚南高中生可谓没有一点紧张感,他们靠的是家底,往难听点说来这儿就是混日子,一旦高中毕业,都要按照家长铺好的路走。
当然,除了特招班。
特招班是诚南高校格格不入的存在,校方专门招来尖子生拉分数的。如果遇到家庭困难的,可以依靠成绩向学校申请助学奖金,外地学生还能拿到住宿补贴。
云知想去特招班,但是她的分数远远达不到要求。
只要能去特招班,学费有了着落,自然也不用再和韩家张口要钱。
“我原来教的是高三,你要是不嫌弃,平常可以过来,我给你补习。”
此时李爷爷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云知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李爷爷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假发,眼神爱怜:“爷爷一个人也寂寞,你过来还能陪陪爷爷。”
云知激动地小脸通红,半天才憋住一句“谢谢爷爷”。
见她开心,坐在对头的两个人只是抬了下眼,并没有阻拦。
午餐结束后,云知直接留在李爷爷家补习功课,路星鸣默不作声跟着留下,韩厉见他不走,索性自己也不走了。
李爷爷学术渊博,就算退休多年,也会每天看书充实自己。他解题思路简单易懂,云知也不是真的笨,经他讲解几遍便会灵活运用。
韩厉本来不爱学习,见老人讲的有趣,于是也跟着听了进去。
路星鸣独自窝在沙发角落,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塞翁柔软的皮毛。
天色渐暗,不知不觉竟学习了一整天。
云知差不多要去遛狗。
出门后,她偷偷撞了撞路星鸣肩膀,“施主,你晚上还帮我补习英文吗?”
路星鸣挑眉,没等她说话,跟在后面的韩厉倒是插嘴说:“你学一天不累啊?我听着都累。”
开始还新鲜,后头就有些吃不消了。
云知摇头,弯腰逗了逗手上的狗狗,“我要好好学习,不能对不起师父。”
路星鸣望向她,低沉着嗓音:“你学习只是为了你师父?”
月光清亮,她小手紧拉着塞翁失马,灯光沐浴下的眸子坚韧又清澈:“学习才能赚钱,赚钱才能修庙,等我把庙修好,就在庙里面开个小书堂,免费教村子里的孩子认字。”
路星鸣眸子沉了沉:“那你一辈子都要留在那儿?”
她落在远方的眼神笃定:“我生在那里,自然要留在那里;我当一天清心寺的和尚,一辈子都是清心寺的和尚,除非庙宇塌了,师父走了,不然我永远不会背离师门。”
她现在离开师父,是为了让师父过的更好。
云知记得从小到大的每个雨夜,师父都会爬上屋檐,一次次补那个漏雨的洞,每一次,他的眼神都是疼惜的。
师父爱惜着寺庙的每一块瓦砾,每一尊佛像,爱寺庙超过爱他自己。
她总要回去。
总要回到师父身边,回到庙宇身边。
她不会自私留在这里享受安枕的生活,让老人在远方思念孩子。
路星鸣看着她,脚步慢慢停下,由平静掩盖下的双眸带着连自己都不懂的落寞。
高兴的只有后头的韩厉。
韩云知志向伟大,说明不会早恋,从那些话来看,路星鸣八成没戏。
稳!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星鸣:我失恋了,我被甩了……
*
今天是靠布洛芬续命的一天,布洛芬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
留言150红包。
第四十八章 048
月考完就是等出成绩的日子。
整个十班对成绩没什么要求, 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期待。
云知和这帮男生不同,如果她考试成绩出众,就可以和老师提出换班, 只要能去特招班, 她会得到更优秀的教育,也会拿到助学奖金。
可是那对她来说太难了。
理综勉强还有点信心,考不了太好,但应该也不会多差;英语很玄, 估计及格都难。
想到英语。
云知又是一声厚重的叹息。
放学铃声打响,她看了眼墙壁上钟表的时间,拿起书包往里面塞着东西。
李爷爷知道她这俩天考试, 特意交代不用再去遛狗, 老师也没留作业,她今天可以早休息一会儿。
“施主, 你回公寓吗?”云知收拾完书包准备离开,临走还不忘问路星鸣。
“路施主,打球去啊!”刘彪虎学着云知的语气叫他。
路星鸣轻飘飘瞪了眼刘彪虎, 缄默背着包走到云知身侧。
“你不去吗?”云知仰头问。
“不想去。”说着, 路星鸣走出班级,云知没耽误,急忙追上。
刘彪虎咂咂嘴:“看看这小两口, 夫唱妇随啊。”
底下一阵暧昧地附和。
*
云知这几天实属累了, 回公寓后直接换好睡衣上了床。
她用手机放着经文,边听边对这次月考的题目。
让云知欣喜的事,其中数学两道大题全部答对, 这里多亏李爷爷前天讲过,不然肯定回答不出来。云知心里有了底, 放下书本去厨房倒水。
刚接好水,就看见一旁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褐色的圆形盒子,云知茫然思索,顿时想起这是那天韩厉送给她的巧克力,本来想着那天从李爷爷家回来就吃,结果忙着忙着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会坏掉了吧?
云知心里直打鼓。
她放下水杯,上前拆开了外包装。
九月份的天气不算太热,盒子又一直放在阴凉处,里面的巧克力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云知数了数,一共九个小格子,每个格子放了一颗椭圆形的巧克力,她随便拿起一颗,试探性咬了一口。
没坏。
微微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很快化成浓郁的香醇。
云知觉得味道极好,又多咬了一口。
巧克力里面夹了汁液,云知半天没尝出那是什么,酸酸甜甜,微带一点苦涩,像是葡萄的味道,与口齿中的巧克力层层结合,形成奇妙的味觉盛宴。
她舔了舔嘴唇,回味无穷,忍不住吃了一颗又一颗,很快,九颗巧克力被她吃得只剩下三颗。
看着空了大半个的盒子,摸了摸还没好的牙,云知依依不舍不舍对着剩余的巧克力看好一会儿,经历过剧烈挣扎后,云知默默合上盖子。
吃饱喝足,开始犯困。
她靠着沙发,大脑放空,眼珠子瞪着天花板出神。
那个灯光……怎么再转啊?
云知揉揉眼,晃晃头,感觉晕晕乎乎的,最后意识完全被麻痹。
她踉踉跄跄站起,抱着余下的盒子走出公寓,末了还不忘把钥匙带在身上。
云知只走两步就到了路星鸣门前。
她趴在猫眼张望两眼,手心把门拍得啪啪响。
脚步声隐隐约约从房门里传来,咯吱一声,门被毫无预兆推开,紧贴房门的云知瞬间被磕了脑门。
她疼得呜咽声,小步后退。
路星鸣皱了下眉:“找我?”
云知揉揉脑袋,把手上的盒子送过去,舌头打颤:“给、给你吃。”
路星鸣没接,眼神狐疑。
她是赤脚出来的,估计觉得地面凉,一只脚丫子半踩上另一只,脚指头蜷缩,脚尖冻得微微发红。
路星鸣错开视线,又去打量她的脸。
云知假发已经摘了,头发像野草一样乱长,有几根直接在头顶炸起。她的眼睛很水润,经灯光打照,透着莹莹的光。
云知与他对视,颊腮绯红。
她嘴角处沾了一小点巧克力的黑渍,路星鸣正要提醒,就被云知伸出的舌尖带去,转而继续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她勾舌头的动作很诱人,双眸像杏核儿一样,认真望着一人时,勾魂夺魄。
路星鸣呼吸一滞,心跳瞬间慢了半拍。
“还有几颗,再不吃就要坏掉了。”说着,云知把胳膊高高举起,巧克力的盒子差点怼到路星鸣脸上。
路星鸣后仰着避开,单手接过,蹙眉问她:“你怎么这样出来,鞋呢?”
云知并没有直接回答,左右看看,突然软绵绵说;“施主,我想上厕所~”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路星鸣的神色更加诡异,斟酌几秒,拉着云知进来,又取下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云知脚丫子伸半天也没伸进去,路星鸣没了耐性,半蹲下,抓着云知纤细的脚踝,把那只小脚放在了宽大的拖鞋里。
她扶着路星鸣的肩,一动不动,由着他摆弄,乖巧的像是樽娃娃。
把另外一只脚也放进去后,路星鸣长舒口气起身。
此时,他才预感到不对劲。
小姑娘这幅德行怎么和在KTV那天一模一样?
喝酒了?
路星鸣想着心里一紧,大手捏住她的鼻子和下巴,强行把她的嘴掰开后,凑上去一闻,脸色立马沉下。
——巧克力,还有酒涩味。
他的目光落入掌心,透过贴在盒子上面的英文标签,依稀辨认出上面的标语。
酒心巧克力——葡萄鸡尾酒风味。
酒精过敏症禁食。
操。
韩厉那个憨批!
路星鸣暴躁把盒子丢在桌上,牵着云知到沙发躺下,紧接着去厨房倒水。
云知晕乎的厉害,慢慢抓过靠枕,软绵绵将脑袋枕在了上面。
“别躺。”路星鸣将人扶起,水杯凑到她嘴边,轻声诱哄,“来,喝点蜂蜜水。”
云知喝醉酒会变得很听话,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对于路星鸣的指令自然也没有反抗。
她双手抱着水杯,仰起头咕噜咕噜把一杯蜂蜜水喝了精光,最后把水杯还了过去
路星鸣接过,轻轻用手抹去她嘴角水渍,拍拍云知的小脸蛋试图让她清醒。
“我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你拿钥匙了吗?”
云知呆滞的眼神慢慢游离到路星鸣身上,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可是……我想上厕所。”
厕所厕所,她喝醉酒是离不开厕所了?
路星鸣心里腹诽,但还是不住哄着:“好,你上厕所,上完就回去,可以吗?”
他一个单身男性,把喝醉酒的女孩留在公寓实在不合适。想到云知不会耍酒疯,让她回去睡觉是最明智的做法。
云知乖乖点头,应和着说了声好。
路星鸣怕小姑娘摔倒,直接搀着她到了厕所,等她进去后,小心把门关上,默默走到一旁等候。
云知迷迷糊糊上完厕所,正要出去,眼神突然瞟到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很红,头发很乱,看起来竟有几分陌生。
头发……
云知对着一脑袋的毛躁出神。
“要剃发……”
她低低嘟囔,轻轻扯了扯短短的头发。
以前都是师父给剃度,长大后这点小事就用不着麻烦师父了,只要长长,她就会用剃刀剃掉,现在应该是剃头发的时候。
云知环视一圈,最后在架子上找见了路星鸣所用的黑色剃须刀。
就是这个。
她拿起来,用剃须刀在脑袋中央划拉了一道。
黑色的头发像被收割的草丛一样,簌啦啦掉满洗手池。云知正要继续剃余下的头发,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手一抖,停下动作看了过去。
是路星鸣。
他本来想她这么久不出来是不是晕在里面了,哪成想一推开门就看到云知手握着剃须刀,呆滞茫然站在镜子前。
路星鸣大脑发懵,双眸对着那颗脑袋出神。
云知剃得不偏不倚,直接正中间来了一道,像是条白色马路,笔直将两边森林隔开,配着她醉醺醺的小表情,显得滑稽又可笑。
路星鸣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就这么把头发剃了!
“韩云知,你在干嘛?”路星鸣又气又恼的质问,大步上前把剃须刀夺过来放在高处。
云知眨眨眼,看着洗手池上散乱的头发,恍若察觉的啊了一声,又低声暗叫:“糟糕。”
“……”
云知鼻翼微颤,脸蛋垮下,因醉酒而软糯的声音带着苦恼:“我好像还俗了。”
“……”
路星鸣突然感觉这人是见他生活安稳,故意来制裁他的。
可她秃噜了一小片头发,表情又委屈可怜的不行,就算路星鸣想生气也生不出,只剩下无奈与好笑。
他上前几步,直接将小姑娘打横抱起离开洗手间。
云知窝在他怀里,不吱声。
路星鸣把人重新放在沙发上,一旦挨上柔软的靠枕,云知立马闭上眼不再闹腾,陷入香甜安稳的梦境。
路星鸣静静凝望她几眼,不由蹲身在沙发前。
灯光晃动,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他灼热的视线一点一点在她眉眼上缓慢游离,先是那细长的弯眉,接着是曲卷的长睫,还有那秀气鼻尖下的嘴唇,樱红,莹润似果冻一样。
最后,目光滞留在云知头顶,对着那奇特的发型愣神许久。
等她清醒……一定会哭吧?
肯定会哭。
还会哭得很大声。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星鸣:别哭,哥哥送你假发。
*
云知一杯倒的体质不是说笑的_(:з」∠)_
肚肚疼,睡觉了,明天早上起来修文,晚安。
啊啊啊啊,不能熬夜了!
本章100红包。
第四十九章 049
云知呼吸平缓, 她揉揉鼻子,狠狠翻了个身,那张单人沙发托不住她, 眼看要从上面跌落, 路星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这才避免让她与地面接触。
结果这么一搂,路星鸣就有些松不开手了。
小姑娘肢体柔软,隔着棉质布料, 他滚烫的掌心紧紧触及她的皮肤,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敞开地领口微露出一小片乳白色。
盯着那小处皮肤, 路星鸣瞬间忘了思考。呼吸不禁凝固, 感觉喉咙苦涩,全身的毛孔同时张开, 血液逆流,身体开始跟着发烫,最后温度渐渐向下涌。
路星鸣压抑着躁动不安的荷尔蒙, 把她扶稳, 着急忙慌移开视线,根本不敢多看一秒。
即使他控制着不去想,可是心脏依旧按耐不住的狂跳, 画面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恍惚中, 路星鸣想,她果然喝醉了,竟然只穿了件睡衣出来。
要是这样回去, 指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路星鸣舔了下干涩的唇角,静看云知两眼后, 暗自打定注意。
他弯腰,动作轻柔将小姑娘抱了起来。
云知很轻,但是抱起来颇有肉感,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像软绵绵的猫团子。
路星鸣突然不想松手,明明距离床榻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格外缓慢。
终于到了床边,路星鸣把云知放上去,拉起被子盖了上去。
云知胡乱翻过身,面对向他这边。
路星鸣坐在地毯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曲起,手肘撑在床边一脚,微支着脑袋凝视着熟睡的云知。
光影斑驳。
深蓝色的被子衬着她皮肤奶白,路星鸣探过手温柔把沾在她鼻翼上的碎发抹去,指尖动动,慢慢下滑到云知柔软的唇角,他眸光暗了暗,突然坏心的,用力在下唇按了一按。
云知似有觉察,眉心轻拧,一把抓住落在唇上的那只罪魁祸手,而后紧紧攥在掌心,不再动了。
路星鸣呼吸一窒,急忙将手抽离,可他力度越大,云知抓得越紧,直至路星鸣感觉指头发麻,再不敢动弹。
他深吸两口气,视线上移到云知脑壳上。
路星鸣的剃须刀很锋利,平常也会用它剃头鬓角的碎发,云知头发又不是很长,一刀子下去推的干干净净,估计是没控制住手劲,头皮见红,显然是刮破了。
值得庆幸的是,云知并没有直接剃到脑后,她笔直笔直剃到脑门正中央,除了这突兀的一道外,其他地方还是很浓密。
路星鸣想了想,拉开床头柜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黑色马克笔。
他咬下笔盖,慢慢倾身靠近,对着那片空白开始填色。
很快,黑色染料替代了刮去的头发,只要不仔细看肯定没任何问题。
嗯,完美。
不愧是他。
身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云知翻了过来,仰面朝天,呼吸里带着浅浅酒气。
两人近在咫尺。
望着那宁静的眉眼,路星鸣好不容易静下的心再次混乱如麻。
他长睫垂眸,视线不舍得从她脸上离开。
望着云知时,少年眼中冰雪融化成春日暖光。
喉结翻动一番,路星鸣再克制不住自己,俯身慢慢靠近……
随着距离缩短,他闻到女孩颈窝处传来的香气,不像是沐浴乳的味道,更像是从她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
很蛊惑。
他眼神逐渐迷离。
正当要亲下去时,理智骤然将之拉了回来。
路星鸣惊然起身,呼吸凌乱,拉开距离不敢再造次。
看着云知安恬的睡颜,想到先前的行为,路星鸣狠狠唾骂自己两声,脑袋清明之后,他吻上自己手指,然后慢慢把亲吻过的指腹触上云知光滑的额头。
——这是一个吻。
路星鸣摸了摸她头顶短短的毛发,眉目深沉。
他想。
他应该真的很喜欢她。
喜欢到就算她头顶有了了一条高速公路,也觉得可爱~
晚安。
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后,路星鸣起身躺在了沙发上。
*
云知的生物钟让她在四点四十准时苏醒。
今天很奇怪,她的脑袋闷闷的疼,口中干涩,极其想要喝水。
云知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掀开被子下床,等看到眼前环境时立马懵了。
这好像……是路施主的家?
云知回头一看,瞪大眼睛倒吸口凉气。
她……昨天睡得是路施主的床。
那路施主呢?
云知满屋子找路星鸣,最后在沙发上看见了他。
少年高大的四肢紧紧蜷缩,双臂环在胸前,身上只搭了条轻薄的毯子,睡相不安,看起来极其难过。
云知呼吸放的很轻,震惊到眼睛半天只眨了一下。
她为什么会在路施主这儿?
云知摸了下后脑勺,想不明白。
就记得昨天吃了韩厉给的巧克力,巧克力太好吃,于是想给路施主吃……
然后……
然后记不清了。
云知脑中一片空白,难不成是吃的巧克力有问题?
困惑中,路星鸣已经苏醒。
他睁开眼,目光与云知相对。
诡异的寂静几分后,路星鸣呦了一声。
云知反应过来,攥紧十指,局促不安说了句“早上好”。
路星鸣没说话,一直盯着云知的头顶看。
他看得让人发慌。
云知缩缩脖子,不禁开口;“路施主,我……昨天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路星鸣条件反射点了下头,见小姑娘脸色发生变化,急忙摇头,否决:“没有。”
云知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再不去遛狗的话就晚了。”
路星鸣提醒。
云知倏然想起自己还有工作,不敢耽误,急忙赤着脚跑回自己家。
看着那扇没有关严实的门,路星鸣瘫靠在沙发上。
他在等。
等云知哭。
估计十分钟内就会过来。
路星鸣已经准备好了。
等她一哭,他就立马开始哄,只要他哄得够快,云知的悲伤就追不上他。
**
回到房间,云知利落收拾起自己。
她快速换好衣服去浴室洗脸刷牙,流动的凉水泼洒在脸上,让大脑逐渐清明。
可是洗着洗着,就感觉到了不对。
这水怎么是黑色的?
云知抬起头茫然看着镜子里满脸黑墨水的自己,微微凑近,赫然发现那颜色是从头发上掉下来的。
云知更加错愕。
这头发……还会掉色??
云知定睛一看,骤然惊住。
头发中间的那片黑色很突兀,像是被人画上去的。
云知莫名心慌,把脑袋凑到水龙头下面冲洗一遍,随后拿起毛巾胡乱抹去水珠,再去看向镜子时,云知如同被惊雷劈了穴脉,全身动弹不了丝毫。
她嘴唇哆嗦,指尖颤颤巍巍去抚摸中间秃噜的一片。
没有头发,只有青色的毛茬,估计是因为刚剃过的原因,显得扎手。
远远看去,她的脑袋就像是倒写的凹字。
滑稽可笑。
呜……
怎么会这样。
云知咬唇,抽了抽鼻子拼命把眼泪憋回,随后直接冲到路星鸣家。
路星鸣好整以暇,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八分钟。
“施主,我头发……头发少了一块。”
云知站在他面前,委屈巴巴的。
她很想不哭,很想忍住。
但是……
但是……
忍不住了。
“呜……”云知哭出了声,哽咽道:“好奇怪,我头发怎么没了?”
路星鸣沉吟片刻,开始解释:“你昨天吃酒心巧克力吃醉了,然后用我剃须刀把头发剃了一道,拦都拦不住。”
这么一说,云知可算是有了印象。
昨晚上好像是用了路施主的东西。
她晕晕乎乎的,看见剃刀条件反射想把头发剃呼噜,剃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已经还俗了。
云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梦,谁想到……谁想到。
——竟然是真的。
云知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自责与难受一同袭来,一时间涕泪横流,大声啼哭,掉下来的每一滴眼泪都诉说着浓浓的委屈。
路星鸣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此刻很是平静。
他轻咳,低声安抚:“别哭,我送你一顶假发。”顿了下,“七顶。”
一天一顶,一周轮换着戴。
完美。
假发两个字让她的哭声按了暂停,很快,哭得更加大声。
“我不要……不要假发,我要真的……我要真的头发。”
她好喜欢她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头发,就连睡觉前都会对着镜子和头发说一遍好好长大。
结果……
结果……她的头发还没长大就被她这么弄早夭了。
云知痛心到站不稳,最后整个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路星鸣嘴唇动了动,商量着说:“要不我们接发?”
不行。
太短了,估计托尼老师都不会给接。
路星鸣皱眉,一时间也没了其他安抚的好办法。
云知抽抽噎噎,好半天后哭声低去,她揉揉脸,泪眼朦胧从地上站起来,摇晃着向外走。
路星鸣心里一咯噔,急忙叫住:“你去哪儿?”
云知背对着人,抽搭着说:“遛、遛狗……狗。”
路星鸣:“……”
云知满含着哭腔,固执又忧郁:“等我回来、回来再哭。”
路星鸣默然。
小孩儿还挺敬业。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星鸣:不愧是我。
*
亲了!开心不!
小声比比,其实偷亲会显得不是很尊重人,所以路哥…用手指头亲了,四舍五入舌吻了,云知马上要怀孕了!
孩子名字想好了,叫没头发。
完美,不愧是我。
本章150红包。
第五十章 050
天有些阴, 雾蒙蒙和她此刻的心境一样。
云知全天处于乌云笼罩之中。
忧郁的学习。
忧郁的吃饭。
忧郁的上厕所。
就连放学回家都没再叫路星鸣一起,背着书包,背影失魂落魄。
等人走后, 全班一半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路星鸣身上。
他眉眼阴戾:“看我做什么?”
武晓松语气果断:“你肯定欺负云姐了。”
他欺负个屁!
路星鸣咬紧后槽牙, 懒得和这些人计较,撩起书包大步离去。
刘彪虎背后喊:“哥,周末出去聚聚啊!”
得来的是路星鸣轻飘飘的两个字——
“不去。”
校外人烟熙攘。
云知埋头走路,神情恹恹, 就连身后有人叫她也没在意。
对方没了耐性,指尖一勾,扯着书包带子将人拖拽住。
云知被拉停, 无精打采掀了掀眼皮。
“我叫你呢。”路星鸣松手, 四处环视一圈。
他们站在门口很惹眼,不少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路星鸣不想太引人注意, 扯上云知胳膊走离人群。
她没有挣扎,慢慢吞吞跟在他背后。
路星鸣眼角往旁边扫了眼,看着小姑娘那双还带肿的杏眼, 顿时心烦意乱。
“喂, 小假发。”
他叫了声。
未曾想小假发三个字一下子戳到云知泪点。
她眼圈又红了,表情委屈得很,“别叫我小假发。”云知自暴自弃, “……叫我凹凹。”
“……”
路星鸣愣了下,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的发型,没崩住,喉咙里溢出一丝笑意。
见小女孩眼神幽怨, 路星鸣深吸口气,急忙压笑回去。
“要不都剃光?”路星鸣完全是商量的语气。
他一个男孩子, 不理解女生对长发飘飘的渴望,只是单纯觉得云知光头比有头发可爱多了。
云知摇摇头,嗓音沾上哭腔:“我不,我要头发……”
眼看她眼泪决堤,路星鸣急忙哄:“好,我们不剃光,你别哭。”
“我不哭。”云知咬牙把眼泪忍回去,看向他说,“路施主你别在意,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的,等我回头哄哄自己就好了。”
头发而已。
总能长出来的。
云知揉揉酸涩的眼睛,假装释怀。
路星鸣浓眉上挑,不语,拉上云知手腕走过马路。
他领着云知去了上一次路过的商业街区,在街区角落,路星鸣找到家不太起眼的假发店,推门而入,云知低头在他身侧。
假发店很小,货架上摆放着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假发,假发长短不一,有好有坏。
老板在柜台里抽烟,说了句随便选后,继续低头打手机游戏。
路星鸣拿起一顶短短的假发在她头顶比了比,又拿起一顶长长的在她头顶比了比,最后还拿了一顶粉红色的在她头顶比了比;云知四处看了圈,拿起一顶绿色的正要比一比,却被路星鸣面无表情夺去,放在最高处的货架上。
云知哀怨叹息,不再有所动作。
最后,路星鸣选了两种轻巧的短款,麻溜结账付款,拎着假发离开。
“喏。”路星鸣把袋子送了过去。
云知半晌没有接。
“两顶换着戴。”说完又安抚,“头发用不了几天就长出来了,不用哭。”
云知接过袋子,依旧落寞:“……可是我这样子好丑。”
丑到镜子都不想照。
“没有。”他用轻柔的嗓音说,“还是很可爱。”
云知捏紧袋子,不由自主扬颈看去。
他眼窝深邃,眸中有星辰。
云知心中微动,想了想,当着路星鸣的面摘下头顶假发,拿出路星鸣新给她买的戴上,调整之后,云知转了个圈给他展示自己。
“可以吗?”
路星鸣不语,眉目沉沉。
短短的黑色假发包裹着娇小的鹅蛋脸,刘海很薄,细眉下的一双眼漆黑湿润。短头发显得她更加温顺,路星鸣定定看着,慢慢伸手把贴在她脸上的一根头发拨弄到耳后,最后才喑哑着声线说:
“很适合你。”
他原本只喜欢她的小光头,现在竟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头发长出来的样子。
短头发显得温柔可人,长发也一定是明媚活泼。
不管长成什么样,一定都是最适合她的样子。
这个回答让云知心头悸动,睫毛眨了又眨。
路星鸣始终在望向她,双眸似是幽邃的旋涡,不住吸引着她坠落。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让气氛变得暧昧。
少年落在她脸上的手半晌都没有离开,微凉的指腹慢慢摩挲着那白皙柔软的皮肤,惹得人一阵战栗。
云知见他微凸起的喉结上下翻滚,眸光暗沉移落到她唇上,然后弯腰,缓缓向她逼近。
云知呼吸逐渐凌乱,双脚像是扎根在地面,无法动弹,只是瞪大眼睛呆呆看着那张愈发靠近的英俊面庞。
她垂落下的双手攥紧,紧张的心情中夹杂着一丝丝小小的期待。
路星鸣更近了,云知屏息凝神,牙关打颤。
就在气氛愈发灼热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从她书包里传来。
路星鸣动作停下,身体打了个激灵,骤然思绪情绪。快速后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侧过身默然不语。
云知跟着惊醒,不由松了口气,但是不知为何,心底隐隐有几分的失落。
电话铃声已经持续响了很久,云知手忙脚乱翻找出手机,看了眼路星鸣后,背过身接通。
电话里,韩历气急败坏:“你哪儿呢?放学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她又悄悄侧过头瞄了眼路星鸣,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就回去。”
“那你快点,我有事和你说。”
云知嗯了声,挂断电话。
“施、施主,我我我要先回去了。”云知结结巴巴的说,不敢直面路星鸣,眼睛始终盯着脚尖看,肩膀微抖,完全出卖了她不安的内心。
“嗯,我有些事,就不和你一路了。”路星鸣表面平静,实则躁动难捱。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唐突,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可能真的控制不住亲了上去。
路星鸣小心瞟向她。
云知一直低着头,饱满的下唇被牙齿咬到发白,可见得她很无措。
小姑娘胆小,如果真的那样做,一定会吓坏她。
路星鸣不禁庆幸还好没有。
不管电话是谁打过来的,他都由衷感谢对方。
“我先走了,施主你一个人注意安全。”云知匆匆忙忙说了声再见,拎着袋子小跑着离开。
目送云知身影消失,路星鸣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转身朝向反的方向远去。
***
云知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才停下。
她放缓步伐轻轻喘息。
回想刚才路星鸣的行为,云知心乱如麻。
她不明白路星鸣为什么忽然靠近,那么近,像是要亲她一样。
亲她……
眼前骤然浮现出路星鸣好看的双唇,他唇瓣偏薄,但是唇形好看,弧度优美,紧绷在一起时颇有禁欲之感。
云知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很快,耳根臊红。
她狠狠把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排出脑海,念了两三遍《心经》才让自己冷静。
云知告诉自己,她是出家人,现在只是暂时还俗,清心寺才是她永久的归宿,她不能肖像冰清玉洁的路施主,那是不道德的!
可是…
还是有点失落,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韩云知,你怎么才回来!”公寓楼外,韩厉已经等到失去耐性,见到云知后,噼里啪啦开始一顿抱怨。
“我给你发微信你也不回,你干嘛呢?”
“你怎么不说话?”
“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哭了?”韩厉声音冷厉,“有人欺负你?”
他注意到云知眼睛发肿,情绪也不像原来积极,明显是有心事,自然联想到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没有,你别多想。”云知刻意避开韩厉探究的视线,掏出房卡开了门。
回到房间,韩厉懒洋洋把自己甩坐在小沙发上,二郎腿翘起,“我妈给我转了零花钱,让我把其中一部分交给你。”
云知换好拖鞋,拿起抹布细细擦拭着桌椅板凳,低头说;“不用,你先帮我拿着,等明年高中毕业再一起还给哥嫂。”
韩厉皱眉:“你还真准备一直不拿钱?”
“李爷爷给的工资很多,路施主一个月也给不少,加起来几千块钱够我吃喝了,再多也用不上。”
没等韩厉说话,云知继续说:“我准备进特招班,差不多550就能考进去,到时候就能申请助学奖金。”
她表情认真,不像是说大话。
韩厉哑口无言。
好半天才说:“就凭你那点成绩?你想屁吃。”
韩母之所以让她跟着自己而不是韩祝祝,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她的成绩与各项资历勾不到韩祝祝所在的高中。刚巧诚南改成混合学校,缺少女生,成绩门槛又极低,只要花钱就能进去,于是就让她跟着自己进来,等混到大学毕业,随便在公司安排个岗位,让她一辈子安枕无忧。
她倒好,竟然做起了异想天开的美梦。
韩厉看过云知的卷子,比他多不了几分。
——学渣一个。
特招班他有所耳闻,里面都是一群麻木的学习机器,就算是最差的一个班,成绩也能碾压普通班的大多数,就靠云知那点小头脑,十有八成不行。
云知铁定心要进去,丝毫不在乎韩厉的嘲讽。
韩厉晃着脚,眸光上移,这才注意到她头顶的假发。
——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你换假发了?”
云知捂着脑袋不说话。
“怎么突然换假发了,拿来我瞅瞅。”说着,韩厉起身过来。
云知神经紧绷,警惕后退。
“哎,你捂那么严实干嘛。”韩厉感觉有鬼,更想把那假发摘了一探究竟。
“你别过来,我不给你看。”云知缩在角落,后背紧紧抵着墙角。
“别那么小气嘛,姑姑~”
韩厉没皮没脸佯装撒娇,自从叫过一次姑姑,现在已经变得轻车熟路,连半点羞耻心都没有。
云知不吃这套,死死抱着脑袋不撒手。
韩厉仗着身高长臂,轻而易举拉下她胳膊,手指那么一勾,假发落在了他手上。
然后,他看见了云知那头奇异的发型。
说不上来,就是……有一种微妙的既视感。
韩厉当下怔住,定定看了几秒后,两个字脱口而出——
“太君?”
好不容易释然的云知:“……”眼眶再次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云知:我不能馋他的身子!
路星鸣:馋我。
*
就是……姑姑现在的发型就类似日本战国时期的月代头(甚至还没有人家长),你们可以找图片比对一下_(:з」∠)_,侄儿的太君就是这个意思,没其他意思嗷!【我的求生欲。
不说了,我们来谴责侄儿!
太过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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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被秦老爷子相中,嫁给了秦明远,成为了豪门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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