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英刚放好存折, 院子里就响起了张小芳的声音:“兰英?兰英你在家吗?”
“在。”
余兰英应声走到堂屋门口,就看到五六个女人从外面走进来,面露惊讶问, “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听说小邢回来了, 我们过来看看。”
张小芳说着穿过院子, 走到余兰英面前,往屋里瞅了眼问,“你们还在吃饭啊?怎么就吃泡面?”
“一时犯了懒, 不想做饭。”余兰英笑了笑说,又问刚从屋里出来的邢立骁,“你中午吃了没?要是没有, 也许小卖部买包泡面凑合凑合?”
邢立骁还没开口, 张小芳身后卷头发的中年女人便抢话道:“凑合什么呀!你们不是发财了吗?下馆子去啊。”
余兰英脸上笑容淡去, 看向对方问:“什么意思?”
“还跟我们装傻呢。”卷头发指着余兰英, 侧过头跟身边人笑了笑, 又挑明问,“小邢今天是去市里拿钱了吧?曲老板他们出手就是一百多万,给你们的钱肯定少不了, 你们夫妻现在是我们东平村首富呢!”
卷头发身边穿蓝白格衬衫的说:“何止啊,说不定是我们镇首富。”
余兰英听明白了, 这是来者不善。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前世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只是那时候他们来得更快。
而这辈子,因为他们挖到矿,和要卖股份的消息一起传开,所以前段时间周围邻居的重心,在于打听他们手里股份能卖多少钱。
直到今天, 尘埃落定,她们才坐不住上门阴阳怪气。
余兰英也不让邢立骁去买泡面了,让他去厨房拿个碗,从自己和希希碗里各分了点泡面给她,笑着说道:“中午将就着吃,晚上我们吃大餐,毕竟,我们家可发财了。”
说完,余兰英又对门口站着的几人说,“既然你们是来找茬的,我就不请你们坐了。”
几人一听,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虽然她们没那么稀罕有个座位,平时跟人闲聊,谁也不搬凳子,就站马路面的情况多的是。
可有些话,说出口它就变味了。
卷头发“哎呀”一声,转身挥着双手说:“走吧走吧,没看出来吗?人有钱了,看不上我们这些老邻居了,咱们啊,还是别杵这讨嫌比较好。”
其他人听了,连忙打圆场说:“哎呀,都是邻居。”
“兰英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她肯定没这意思。”
“大家有话好好说。”
见卷头发的脚步被拦下来,余兰英说道:“你们不用拦她,我跟她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张口闭口我们发财了,当谁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一样。”
卷头发猛地转身:“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想来恭喜你吗?”
“你心思多了!你嫉妒,你怨恨,你觉得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发财的不是你家,而是我家!”
余兰英冷笑说完,扫视一圈其他人,“是,我家卖股份发了财,成了村里首富。但陈桃花,做人要讲良心,我们为什么卖股份,难道你心里没数?”
卷头发,也就是陈桃花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却抿着嘴巴不吭声。
她不吭声,余兰英替她说:“我们卖股份,是为了村里的煤矿能建起来,是为了村集体手里股份不缩水,以后每年大家能多分点钱!”
“是,卖掉股份后,我们一次性到手的钱是不少,但我们占了股份,就等于放弃村集体分摊到个人头上的,以后你们每年都能拿分红,而我们是没有钱的。陈桃花,你敢说未来几十年,你家拿到的分红没有我们这次拿到的钱多?”
陈桃花嘀咕:“谁知道你们这次拿了多少钱?”
余兰英笑了,放下筷子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曲老板和徐老板投资了一百多万,买我们股份肯定花了不少钱,但你们以为百万富翁是大白菜,立骁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两个?不,他们能拿出一百多万买股份,都不只是百万富翁,身家至少得有五六百甚至上千万。立骁,你说曲老板徐老板他们知道自己是我们省的首富吗?”
邢立骁想笑,但忍住了,一本正经摇头道:“应该不知道。”
来的几人被说得面上无光,陈桃花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却仍问道:“要是你们拿到的钱没有我们以后拿的分红多,你们干嘛卖股份?”
“干嘛卖股份?”余兰英勾唇,似笑非笑道,“当然是跟我前面说的一样,为了给村里做贡献,为大家谋福利啊。”
陈桃花噎住。
“我说的这些话,你们可能不信,但你们要知道,我家能发财,是因为立骁发现了矿脉。而你们,以后每年能拿到分红,也是因为他挖到了矿。”
余兰英看着门口站着的这些人,神色平静说道,“你们拿到的分红能不缩水,更是沾了我们卖股份的光。我不指望你们感激我们一辈子,至少在我们离开前,装一装,做出好邻居的样子,不要上门找事,总没问题吧?”
张小芳连忙解释:“兰英,我们没想找事。”
她是真后悔了,早知道会吵起来,刚才陈桃花去喊她的时候,她就不应该答应过来。
邢家发达了,她的心情是有点复杂,但她也没那么白眼狼,沾了光还要来阴阳怪气。会来这一套,主要是想来打听他们到底拿了多少钱,也因为陈桃花喊她时,给出的理由是来恭喜余兰英夫妻。
谁想现在搞得她里外不是人。
这么一想,还是周红霞明智,没信陈桃花的话。
张小芳心里叹气,嘴上还说:“我确实有点好奇你们拿了多少钱,但真没嫉妒,你们夫妻的好,我和老李心里都记着呢。”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她们也不想得罪余兰英夫妻。
“大家都认识好几年,你们什么性格,我当然知道,但是……”余兰英看一眼陈桃花,欲言又止。
“你……”
陈桃花还想再说什么,但刚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行了,你平时嘴巴坏就算了,现在沾了人家的光,就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以吧?”
“就是就是,既然你不是真心来恭喜的,就赶紧回去吧,”另一个人帮腔说,“兰英,我们回去了啊,你们慢慢吃。”
……
虽然陈桃花很讨嫌,但发了这一通火后,余兰英确实觉得清净??x?不少。
原本村里好些人都盯着他们夫妻,想打听他们股份卖了多少钱,现在都不敢冒头了,生怕被余兰英骂得狗血淋头。
何况余兰英那话不是没道理,她家拿钱是一次性的,但村里其他人则是只要煤矿还在,他们还活着,就能一直拿钱。
这么一想,大家也没那么眼红了。
实在羡慕嫉妒的,要是之前交过钱,就都扛着锄头再次上山。之前没交钱的呢,则每天准时去村委或者蔡建国家里报道,磨着让他放开上山名额。
但清净不是清闲,事实上,后面几天他们挺忙的,毕竟搬家是大工程。
他们倒不是忙着收拾行李,虽然这时候办理火车托运并不麻烦,除了床、衣柜等大件,其他的包括电视机、自行车,都能通过托运弄到沪市。
费用也并不高,从省城托运五十千克的行李到沪市,运费大概是二十五。石城没有直达沪市的火车,需要从省城中转,费用会高一点,但估计也就多两三块。
要是没钱,余兰英肯定会把家里能带走的东西全带走,就像前世从省城去沪市,她也把出租屋里属于她们母女的行李都带上了。
这辈子他们有钱了,余兰英就觉得没必要费这个心神。
别说大件,就算是衣服,她都不打算多带。
虽然邢立骁挣得多,但因为贷款,前两年他们家在经济方面的压力并不小。所以在吃穿方面余兰英虽然不算抠搜,可要说大方,那也没有。
这几年,她和邢立骁每年基本就买一件冬装外套,其他衣服一年也就买个两三身,都是挑的简单耐穿的款式。
那些衣服,在石城这小地方穿穿还行,出去别说沪市,就算是省城的人见了,估计也会觉得他们是土老帽。
希希更不必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秋冬季节的衣服,她都不一定能穿得下。
与其大包小包带去沪市,不如问问邻居有谁愿意要,能送人送人,送不出去扔掉得了。
衣服这样的小件或扔或送,电视机、自行车这样的大件,还有各类家具,余兰英则打算统统卖掉。
甚至她还想过要不要把房子和地也都卖了,可想想还是算了。
这时候农村的房子和地都便宜,她家房子才一层楼,田地也不多,分散在各处,加起来也就一两亩,卖的话到手最多也就三四千块。
而她重生前,东平村附近盖起了工业园,到处都在修桥铺路搞拆迁。
当时东平村也在拆迁范围内,那些提前收到消息加盖了房子的,除去房子,至少还能再拿百来万赔偿。
她则因为恨透了这地方,一直没有回来,也就没有收到消息,知道东平村要拆时已经不能再加盖。
但这辈子,余兰英觉得以后治安好了,也许可以回来一趟,提前把房子盖起来。这样真拆迁了,他们也能多分点钱。
所以这房子和地,余兰英不打算卖了。
来打听的倒是不少,自从余兰英开始甩卖家具电器,他们一家要搬去沪市的消息也传开了。
不对,其实这消息早就传开了,只是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煤矿、卖股份,以及找蔡建国要求上山继续挖矿这些事上,对他们要迁居沪市这事,反而没什么实感。
直到他们开始卖东西,才反应过来,哦,邢家真要搬走了。
没有人劝他们留下,因为这时候的农村人,都想进城。
哪怕不是沪市这种全国知名的大城市,只是有机会去镇上,村里这些人也不会犹豫,何况邢立骁在沪市并非没有根基。
嗯,虽然邢立骁摆明态度不肯原谅蒋学兵,余兰英也说他改变主意是因为有钱了,去了沪市也不用求人。
但村里人都觉得亲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甭管现在邢立骁的态度多么强硬,日后见了亲爹,迟早会软化,跟蒋学兵和解。
所以哪怕没有卖股份的钱,他去沪市也不愁房子和车。
既然如此,他们还劝什么呢?真劝了没准人还以为他们是羡慕嫉妒恨。
虽然他们心里确实有点。
余兰英夫妻不打算卖房和地,大家也能理解,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乡,日后活够了,还是要落叶归根的。
心里有准备,也就不失望,开始盘算其他东西有没有自家需要的。
这一看不得了,邢家要出的这些东西,他们都想买。
邢家的家具都是结婚时邢立骁找人打的,因为用料好,保存得当,用了快五年还很结实,甚至上面的油漆都没有刮痕,抹布一擦,看着跟新的差不多。
农村没城里那么讲究,结婚时必备的只有床和衣柜,如果是讲究的人家,可能会准备三十六甚至七十二条腿,不那么讲究的几床棉被就能送女儿出门,所以村里不少人家里缺家具。
邢家出的这些东西中,第一个被定走的就是梳妆台,然后是床、柜子、箱子等。
对比起来,电视机自行车出的速度还没那么快。
但这不是因为没人要,而是这些东西价格太贵了。
她家的自行车也是结婚那年买的,永久牌的二八大杠,当时花了一百八。骑了快五年,现在卖肯定要打折,但折后也要一百左右。
东平村算是比较富裕的,村里干运输的有二三十户,这些人哪怕是合伙买的车,每月到手也能有好几百。
但不干运输的,哪怕是做和煤矿相关的其他工作,一个月能入账两三百都算高的。
至于那些依旧靠种地过火的,收入只会更低,一家好几口,辛劳一年到手能不能有一千都是问题。
所以村里能眼也不眨拿出一半买自行车的人并不多。
电视机就更贵了,他们家这台还是彩电,虽然只有十四寸,但买的时候也花了快一千一,就算半价卖也要五六百。
何况这台彩电用了不到三年,哪怕是二手,价格也会再贵一点。
虽然彩电更贵,但想要的人反而比买自行车的人多。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很简单,对家庭困难的人来说,这两样东西他们都买不起。而对于那些买得起的人而言,便宜三四百的彩电,显然比只便宜几十块的自行车更有性价比。
电话机则有不同,这东西太贵了。
当初安装的时候,连机子带安装费用就花了三千多。
虽然其中三分之一是初装费,电话机本身只要两千多,但就算是跨营业区移机,费用也也不过五百出头。
电话机也不重,带去沪市并不麻烦,所以他们给人的折扣在五六百之间。
而三千多的电话机,便宜五六百,还要近三千。
这么多钱,就算是干运输的司机也会肉疼,所以想要电话机的,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其中能在三天内说服家里人,或者凑够钱的,更是一个没有。
所以电视机和自行车陆续出掉后,余兰英和邢立骁商量,干脆走之前拆掉电话机,直接带去沪市。
随着电视机等被搬走,邢家也空了一半,老张他们过来时,瞠目结舌问:“你们这架势,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之前余兰英确实有这想法,虽然现在改了主意,打算等治安好了,有机会回来盖房,但那至少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
而且她和邢立骁说好了,离开以后不再和老家这些人联系。
但这会余兰英却含糊道:“近几年肯定不打算回来了,房子没人住容易坏,我们就说以后要是想回来住,就重新盖房,家具也等那时候重新买。”
老张一琢磨,说道:“也是,反正你娘家离得不远,偶尔回来家里没地方,还可以住你娘家去。”
余兰英笑笑,没有说话。
老张却像是想起来了,问道:“你娘家人还没过来?”
这顿是践行饭,余兰英一家三口明天就要出发去沪市。
邢立骁除了远在沪市的亲爹,没其他亲戚,只请了他们几个一起开车的,他能理解。但余兰英娘家就在矿区另一边,走路过来只需要二十分钟,不比他家远多少,快中午了还没看到人,老张不免有些纳闷。
余兰英没解释,只说:“今天没别人,就你们几个一起开车的。”
老张以为他们另外请了余家人,哦了声不再多问。
倒是邢立骁,趁端饭的空隙低声问道:“我们去沪市的事,真不跟你爸妈说一声?”
没错,他们不仅没喊余家人来吃践行饭,连要搬家这件事,余兰英都不打算告诉她爸妈。
刚从余兰英口中得知这个打算时,邢立骁非常惊讶。
他知??x?道她和她爸妈关系不是很好,甚至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跟她爸妈吵架。
早点摊做起来后,余兰英和她爸妈相处虽然和气了些,但本质是因为她能赚钱了,而钱,能解决这世上大多数矛盾。
等到他们处对象,余兰英和她爸妈的关系再度紧张起来。
那会他穷嘛,虽然有辆拖拉机,收入也不算少,但背着一身债。也没有长辈帮衬,是人都会觉得嫁给他要吃苦。
再就是很功利的,当时余兰英开的早点摊,是余家最大的收入来源。
她不结婚,收入大头能进她爸妈口袋,结婚以后就不好说了。
余兰英也担心嫁人以后,她爸妈不让两个妹妹继续念书,所以在这个其他人谈三五个月对象就结婚的年代,他们谈了足足两年恋爱。
他在这期间还完了欠债,又攒够了彩礼,而她则将两个妹妹一个送进大专,一个供到中专,再无牵挂。
在她松口将早点摊留给余父余母后,他们再无反对的理由,甚至为了挽回大女儿的心,许诺彩礼都给她。
但这些年里,他们的关系并不和睦,余兰英始终对父母重男轻女这事耿耿于怀。
可耿耿于怀,本身就是一种在意。
很奇怪的现象,现实生活中,往往备受宠爱的孩子,并不拿父母当回事。反而是那些一直被忽视的孩子,为了得到父母的关爱,而不停在付出。
就像余兰英,她嘴上说父母不好,她也不在乎他们好不好,可逢年过节,她带回去的节礼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她爸妈生病住院,也总是她在跑前跑后。
这次挖到矿,她怕走漏消息,不告诉娘家人,邢立骁没觉得有问题。但现在事情基本告一段落,他们马上要搬去沪市,她还不打算告诉父母……
邢立骁很奇怪。
他在余兰英面前旁敲侧击过,打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的事,让她彻底对她爸妈失望了。
但余兰英只是摇头,说什么都没发生,她就是突然看清了。
余兰英不想说,邢立骁只好放弃打听,又担心去了沪市后她后悔,所以斟酌着问出了这句话。
余兰英手上动作微顿,低着头,没有说话。
邢立骁以为他是在犹豫,想到她和两个妹妹关系好,说道:“又或者我们给兰燕、兰梅打个电话,好歹告诉她们一声。”
“不用了。”
余兰英深吸一口气,“对她们来说,我这个姐姐并没有那么重要,所以我的事,她们也没有必要知道。”
如果说之前,邢立骁还怀疑余兰英在嘴硬,那么在她说出这句话后,他明白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余兰英,确实对她的父母以及付出过心血的两个妹妹,彻底失望了。
邢立骁心里有些窃喜,因为以后他们真的只有彼此和孩子了。
同时他又有点心疼余兰英,他也有过从以为自己是被爱着的,到认清楚对方并不在乎自己的经历。
这个过程,很痛苦。
但他比余兰英幸运一些,虽然他生理学上的父亲并不在乎他,可他母亲,外公是爱他的。又因为家庭变故,他清醒的过程比余兰英快很多,不必忍受这漫长的折磨。
邢立骁放下菜,伸手去抱余兰英,安慰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余兰英知道,邢立骁这是以为她刚看清,仍沉浸在痛苦之中,但其实她早已从那些情绪中走出来。
现在的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些人了。
但她没有推开邢立骁,低低应了声:“嗯。”
……
“对了?平坤怎么没来?”
开饭后,有人发现他们这一圈司机只少了李平坤,疑惑问了出来。
邢立骁垂眸,坦言:“我没叫他。”
其实刚开始,他都没打算请这一顿饭。但之前因为李平坤,他打电话给老张时提过一嘴,后者记在了心里。
在他从石城回来后,老张上门打听情况,特意提起给他践行的事。
邢立骁当时没有松口,但余兰英知道后,劝他说以后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既然他们有心,干脆把人请到家里吃顿饭,也算是给这么多年的朋友关系画个相对圆满的句号。
说相对圆满,是因为离开沪市后,邢立骁不会再联系这些朋友。
这并不是说邢立骁不在乎这些朋友,断掉联系也无所谓,而是对他来说,活下去比朋友感情更重要。
也许这些朋友靠得住,会为他保守住新住址的秘密,可邢立骁不敢冒险。
他现在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虽然李平坤还没有对他下手,一切只是猜测,但是真是假,他心里有定论。
认识二十多年的兄弟,都能为了钱计划对他下手,他实在很难再去信任其他人。
但要说没有感情,也肯定是假的,所以经过余兰英的劝说,他终于下定决心,请他们吃这顿践行饭。
只是他愿意请老张他们,却不想再看到李平坤,所以直接掠过了他。
对方闻言愣住:“怎么……”
他才刚开口,就被老张拍了一巴掌:“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老张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有之前那通电话,能猜到邢立骁和李平坤估计有了矛盾。
沪市很远,他们和邢立骁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最后一顿饭,实在没必要说这些扫兴话。
老张想着,端起酒杯说道:“来,祝你一路顺风,飞黄腾达。”
其他人见了,纷纷端起酒杯说祝福语。
邢立骁脸上露出笑,也端起酒杯说道:“也祝你们越来越好,山高路远,细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说:二更合一,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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