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龙体不适, 隔三差五就要召见太医署妇人科的程吏目。
身为妇人科之首的谈御医乍然得知此事顿觉眼前发黑,见多识广的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开始从蛛丝马迹里寻找渊源, 找不到任何头绪……
唯一能联系起来的仅有皂河县瘟疫一事, 当时程吏目身为特使前往疫区, 后来疫区就多了一个还是毅王的新帝, 然而特使有三人,毅王与程吏目也没有交集, 这二人怎么突然就好上了?
包吏目小声道:“还用啥交集啊,男的看见美人不都这样, 比如荀御医……”
谈御医脸一黑, 瞪她。
包吏目慌忙捂紧嘴巴。
关于程吏目,新帝完全可以藏着掖着,或者直接册封塞进后宫, 何以如此大费周章?有些人越看越糊涂,有些人则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长得漂亮真的能当饭吃啊,还是个寡妇呢,就被新帝看上,莫非要效仿赵姬刘娥之流?
难免有人为此红了眼捏紧拳头,愤愤不平。
太皇太后也为此忧心过,不过她忧心的是阿诺情热性急, 万一犯了孝期的忌讳, 留下叫人诟病的话柄。
遂派绮若打听一圈,方得知阿诺与那小吏目会面的地方有时是养心殿的书房,有时是御花园,两个人从未在隐秘小室相处过,见了面不是品茶便是赏鱼, 亲昵有余倒也没犯戒,相处时再稀松平常不过,偶尔一起用膳,也是素食无酒,更别提丝竹舞乐了,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其实皇帝茹素三个月即可,长久下去容易伤身,普通人也就罢,龙体却关乎天下,太皇太后深知此事,因而叮嘱御膳房一定要在六月底恢复皇上的正常饮食,现在的饮食里必须加鸡蛋。
至于皇上青睐什么样的女人,太皇太后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了事。
毕竟程吏目的存在至少证明阿诺好女子,总比后宫一个女人都没有来得让人安心。况且程吏目还是个正常的女人,小有政绩。
不怪太皇太后多想,一个二十好几无妃无妾,甚至通房都没有的皇室男子,明显不正常。
这样的恐惧太皇太后只敢埋在心里,也遣人试探过,结果毫无进展,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阿诺突然表现出对女人有兴趣,她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心情,只庆幸都来不及。
喜欢女人就好,皇宫最不缺的便是女人,来日方长。
然而令太皇太后万万没想到的是阿诺要立程芙为皇后。
炎夏午后,祖孙二人坐在凉爽的次间里谈话。
太皇太后蹙眉道:“哀家倒也不是非要讲究皇后的门第……”
“程吏目门第很好呀。”崔令瞻微微笑,“她靠自己考进太医署,还为生母请封,莫说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女儿家,便是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孙儿欣赏这样的人,觉得她可以胜任世间万事,什么都难不倒她。”
“皇祖母,她也不是寡妇,她的夫君一直都是孙儿。”
“孙儿爱慕她,从第一眼便惊为天人,我们在燕阳生活过一段时间,可那时孙儿傲慢无礼,娶她之心又过于急切,不惜要为她改换身份,如此不尊重她的生母,伤透她的心,我们才分离了很长一段时间。”
太皇太后张口结舌,眼睛越瞪越大,信息量略大,一股脑闯进了耳朵。
崔令瞻:“美貌只是芙娘最小的一个优点,孙儿爱慕的也不止是她的美貌,更欣赏她的韧性与天赋,还欣赏她有一颗慈悲之心,她比任何人都能共情底层女子的疾苦。”
他承认若无那样的美貌,第一眼可能就忽略了她,可通过她的美貌,他爱上了一个人完整的灵魂。
没有比爱上完整的灵魂更牢固的感情了,此后再不会转移。
“皇上早已是大人,有自己的决断,哀家不会干涉。”其实也干涉不了,阿诺又不是幼帝,而是成熟的帝王,兵权财力皆有,倒真不用看谁的脸色治国。他如此真诚地向太皇太后坦白,完全出于亲情,他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
太皇太后通透了大半辈子,又岂会在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与皇帝较真呢?她释然一笑,点点头道:“好,哀家相信你的眼光,也望你们未来恩爱两不疑,福寿绵延。”
……
天气炎热,柳宅清凉舒爽,房间里铺着地砖,青花瓷大缸盛着满满的冰块,干净的明瓦窗子将酷热暑气隔绝在外。
每日天不亮便有宫人前来送新挖的冰块,还有分隔好的小块,用来做冰碗,此外御用的北疆西瓜、蜜瓜、葡萄不断。
柳余琴感叹有钱人的日子实乃穷人无法想象,冰块还能论缸论缸地用。
事情的进展也远超她的想象,阿芙从宫里回来时,心情不再低落,脸颊有红润的光泽。
表面是应了好女怕缠郎的古话,实则缠郎本就符合好女的心意,至少某一方面甚合心意的,不合心意的死缠烂打便是困扰。
女方存有好感,男方坚韧勇敢,方能成就佳话。
今年中秋恰在先帝驾崩不久,加上皇帝与各位宗亲尚未出孝期,京师之内谁也不敢大操大办,官府更是在月初勒令取消灯会必备的鼓乐。
难得没有宵禁的日子,少了些烟花笙歌也无妨,人们还是很开心能出来玩一玩,赏灯赏月。
这一日,崔令瞻于宫中陪侍太皇太后,晚上更要参加宗亲家宴,而程芙也要陪自己姨母,见不了面,崔令瞻便早早命人做了一盏琉璃鲤鱼灯并一大筐新鲜肥蟹送去双槐胡同。
柳宅地方有限,若是送多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不仅安置空间不足也不安全,那就干脆送珍馐美味,从未断过。
崔令瞻对程芙一向大方,何况还是快要哄到手的媳妇,大方起来更是没话说,竟直接送她银票,方便携带容易储藏……
程芙头疼,倒不是矫情,一来没到时机,二来她和姨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平白拿这些银票也没处花,反倒惹眼。
她请来使给皇帝递个话:“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受,他若非要给不可,将来放进聘礼便是。”
哪有人上来便送人一摞大额银票,俗不俗……
宫人躬身笑呵呵领命,对程吏目自称“我”与皇上对话见怪不怪,因为皇上对程吏目也不用“朕”啊。
再稀奇的事儿见多了也就不稀奇,这俩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来使回宫后,程芙换了内室常穿的衣裙,里面一件抹胸,外罩蜜合色宽袖中长衫,青丝全部堆在左侧,露出了右侧雪白的颈项和锁骨,柳余琴望见了,惊讶不已,问道:“你的玉佛呢?”
那可是阿芙生母的遗物。
程芙僵顿,脸颊带着颈部一道通红,支支吾吾道:“被皇上拿去了……”
柳余琴:“……”
她清了清嗓子不再多问。
程芙的视线盯着妆台的玉镯看了片刻,崔令瞻终日念叨送了她一只母后最爱的玉镯,便“强行”拿走她最宝贵的玉佛,声称互换定情信物,以后她最重要的人戴着她最珍视的玉佛,都是她的……
说到底,这个人还是缺乏一点安全感,仿佛多占据几个“最”,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她在心里有些阴暗地想,活该。
假若余生真如他立下的誓言,她当然会与他好好过日子,一生一世待他好,可她就是不愿告诉他一些事情,比方说一见钟情的秘密,比方说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柔情,到喜欢完整的崔令瞻。
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一些深刻的颤动心扉的爱意。
她要他在完美的结局里留存一份谨慎,谨慎地拥有她。
这才是对崔令瞻最好的惩罚。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坏女人”,谁让他先招惹她的呢?
秋分来到,天气转凉。
京师有不少节气习俗,竖鸡蛋、粘雀嘴、拜月、放纸鸢。
糊纸鸢时程芙听到了一个久违之人的消息,马嫂子来到窗前,温声道:“大人,有人要见您……”
大家对程芙的称呼从“奶奶”改为大人,模糊了寡妇的身份,主要是柳余琴觉得不吉利,毕竟程芙并非真的寡妇。
程芙见马嫂子神色纠结,料想她认识那人且感到了些许麻烦。
“是谁?”
“凌大人。”
一个长达半年都没再见过面的人。
她与他隔着一条街,其实挺近的,恩怨开始时程芙郁愤难消,喊打喊杀,后来从他妹妹口中得知他也不好过,当年为了带她回京被崔令瞻的人连捅三刀,第三刀距离心脏仅有一寸,命悬一线。
崔令瞻是真的要他的命,他活下来完全就是奇迹,亦是先帝有心维护,并非崔令瞻善罢甘休。
所以那次她为了姨母上门求救,发现他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应该尚处于养伤期间吧,但他宁愿与她阴阳怪气讲话,也没有以此要求她偿还些什么。
连一句“就是因为你这个赔本买卖我差点丧命”都没说,其实他可以说的,那她肯定愧疚。
后来又受了一次重伤,他误以为她与崔令瞻已了断,妄图霸占她那回,那次是他活该,也受到了不亚于第一次的教训,当然崔令瞻也因此事被先帝关在养心殿罚跪,据说还挨了打,这些她完全不知情。
许多事情她都不知情。
所有的细节是在一次次闲谈中拼凑起来的,凌窈知道的比她多。
凌窈感激先帝对凌府上下的维护,正是有先帝的遗命,崔令瞻才不得不为原大理寺卿凌怀槿平反,才没有登基后报私仇,因为他知道崔氏的江山里有凌家的血。
然而平反又怎样,凌怀槿和妻子早已在流放途中尸骨无存。
凌窈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流泪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非常平静地述说。
当一整个脉络拼凑完,那些汹涌的跌宕的情绪也都平息了,怨与恨皆化为了齑粉。
过得好的人往往都宽容,凡事看得开,其实她早就不恨凌云,也没想过还能再交集。
凌云也没想到阿芙竟真的站到了他面前。
她被养得很好,肌肤泛着光泽,美丽的眼睛如两汪明月。
他们在一家熟悉的小面馆坐下,是她第一次请他吃饭的地方。
程芙打量着凌云,比从前瘦了一些,气色还不错,不再那么惨白,俊美如初,如果他不压低眉眼讲话,看起来就是个亲切又极好说话之人。
她问:“身体好了吗?”
“好了。”凌云凝眸看她,“多谢你照顾阿窈,还教她医术。”
“凌大人护送我回京,改写了我的人生,与之相比我做这些都是应当的。”
“即便她不是阿窈,你也会帮的,你总是同情弱小。”
程芙点点头,“我吃过苦。”
他垂下眼帘,沉默片刻,低低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带你走,而不是等你进了王府。”
她一时想不起与他的第一次见面,本身就是模糊的,又隔了两年,便斟酌道:“那很难,我当时就像个乞丐,呃,其实就是乞丐,你呵斥我离毅王远一些。”
她饿了一天,穿着脏兮兮的粗布短褐,妄图送崔令瞻一枝杏花。
凌云摇头说:“不,那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而他,比她更早。
他站在福仙楼的二楼窗前,与对面的毅王一同眺望澹州春日的喧嚣,看见她一尘不染独坐街角,过往的男人不时投来惊艳的目光。
那么美,有谁能忍住不仔细看她呢?
她被一群男人围着嬉笑,渐渐把脑袋埋进臂弯。
他应该找个托词留下,然后把她带走,带她去京师,或者别的更远的地方,至少不该让她落入捕快手中,被人告上公堂。
从她走进王府那一刻,就注定是他一生都得不到的女人了。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被崔令瞻“玷污”,他好恨,想吐又吐不出,无处发泄。
而她为了自由竟不惜与崔令瞻逢场作戏,委身承欢,他对她有一种病态的莫名的愤恨,通过漠视与讥讽来表达。
凌云眨了眨眼,从冗长的疼痛中苏醒,淡淡道:“阿芙,我要离开京师,付大娘也跟我们一起走。”
这个程芙早已知晓,凌窈和付氏前几日曾过来告别。
她想了想道:“你知道的,皇上其实并不敢……”
“是我要走。”他道,“因为我恨你。”
“……”
“我不想看见你们大婚,不想再遇见你。”
“我们不会再见面。”
“那是你,而我,崔令瞻一定会逼迫我参加封后大典,再给我指一门婚事,叫我在痛苦的余生里目睹你们过得有多好。”
“强行指婚确实很过分。”
“我说这些并不是来诉苦,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会祝福你,也不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我回范阳,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再也不会想起你。”
程芙低眸道:“那很好,你觉得开心就好。”
顿了顿,想起他还有阿窈和付大娘,便好心劝道:“可你不是一个人,你要养家,即便现在阔气,长久下来也吃不住嫖赌二字,希望你念在阿窈和付大娘的份上,莫再去青楼鬼混,正经成亲,纳几个好好过日子的女人吧。”
“用不着你教我做事。”凌云站起身,丢给掌柜的一角碎银,抿一抿唇,淡淡道,“我喜欢青楼的女人,她们说话好听,我听着开心。”
显然这是一场不怎么愉快的道别。
程芙发觉自己说什么都令凌云感到厌恶,便一言不发。
他离开了。
她这一生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会知道他只吻过她,也只被她吻过。
……
明启元年,十月初九,帝后大婚。
这场婚礼将持续五天五夜。
前三天帝后和礼官都要斋戒,第四日由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在奉天殿设诏案、帝王宝座,再于坤宁宫同样设案摆皇后宝座。
第五日文武百官身穿朝服在奉天殿站班侍立,恭迎身穿衮服的皇帝祭告天地宗庙,以香帛、酒脯行一献之礼。
与此同时,皇后身穿祎衣,头戴九龙九凤点翠金冠,缀以宝石花钿、珍珠流苏,盛装步入坤宁宫,两名女官上前躬身扶皇后走上丹墀,落座皇后的宝座,接受命妇朝见。
以年约六旬的怀国公夫人为班首,率众命妇进殿,先四拜,女官唱词,班首怀国公夫人上前一步致贺词,女官宣跪,众命妇皆跪三叩首方起身。
从头到尾不需要程芙做任何动作说任何话,她必须面容肃穆且庄重地俯瞰下首一切。
女官宣众命妇起身,大家纷纷站直了身子,再行最后一拜,方为礼毕。
最后礼官迎着鼓乐双手献上皇后独有的宝册金印。
到了晚上程芙还要去奉天殿,接受百官的祝贺,贴身女官则为她接收百官以及命妇的称贺表笺。
堆积如山的信笺里有一封来自徐峻茂,写时他没觉得能被皇后看见,毕竟这只是一个仪式。
成为皇后的她即将面对一个全新的世界,有许多自己的事要忙,没有谁会真的坐下来读陌生人写的千篇一律的恭贺之词。
他唯有寥寥几行字:兹遇皇后殿下,膺受册宝,臣心不改,惟愿殿下芝兰千载,琴瑟百年。
他不仅给她写贺词,还亲手将她的册封诏书递给礼官,礼官手捧诏书,于承天门宣读。
华灯点亮了宫城,星火煌煌。
子夜时分,“咻——”一串串烟花升空,绽放,宛如五颜六色的牡丹。
坤宁宫既是帝后的婚房,亦是皇后的宫殿。
寝殿淡香沉稳幽远,满目赤与金,琳琅耀目,新帝与他的皇后终于得以相见。
内侍服侍崔令瞻解下十二旒冕,没有了十二道玉串垂旒的遮挡,他看见自己的皇后正端坐拔步床内,华丽宽大的青绿织金祎衣都遮挡不住她的柔美秀丽。
他疾步走向她,正红色的云锦衣摆随之浮动,泛起绮丽的光泽,直到站定她身前,流光渐渐静止。
“累吗?”他俯身靠近,亲手为她取下沉重的凤冠。
程芙抬眼凝看他,轻声道:“累得不轻,教引嬷嬷一直安慰我就快结束……”
崔令瞻屈指轻轻划一划她的脸颊,痒痒的。
帘外款步走来一名女官,双手奉上剔红托盘,喜声恭请帝后共饮合卺酒。
此为婚礼的最后一道仪式。
崔令瞻颔首,“进。”
女官方移步半掩的轻纱帘内。
崔令瞻与阿芙各自端起碧玉酒盏,福喜嬷嬷便开始唱词,吐字清晰,音色温暖醇厚,道不尽对新人的祝福与美好。
他与她脉脉相顾,交杯互饮。
这一生几多坎坷,往后余生或许还有小小考验,但他待她心如明月,永志不渝,赤忱似磐石不移。
满池娇熏炉沉香苒苒,程芙仿佛嗅到了淡淡的山矾香气,她记得崔令瞻于漪碧园中介绍山矾的话,传说此树高洁吉祥,在它枝丫下倾诉衷肠的男女,终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
关于新婚夜回忆,流光溢彩,她记得沐浴时充满了玫瑰汁子的浓郁,烘头发的熏炉里散发着淡淡的百合与荔枝香气,而崔令瞻的怀抱依旧是她情有独钟的清英味道,他的气息与手掌,无不牵引着她的嗅觉,寸寸沉沦。
他轻吻过她的耳垂、后颈,她在迷离的幻境里轻轻咛了一声,被他翻了过去,宛如白皑皑雪原盛开了一片春色海棠。
崔令瞻张开五指,一寸一寸地插-进她指缝,与她十指扣紧。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在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美好中悄然生了根,茁壮发芽。
“我爱你,永远。”
他低眸替她擦擦眼角幸福的泪花。
后世史料记载明启帝一生仅有程皇后,育有一子二女。在位六十年,大昭达到了空前盛世,女子地位全面提升,各州府县女学林立,更设有专门的女子医馆。
在内阁学士徐峻茂的推动下,刑部重新编纂律法,加大了逼良为娼的惩罚力度,此外织布坊、绣庄、造纸坊逐渐取代了官营私营的青楼楚馆,女子均可大大方方进坊做工,赚取嚼用。
有了进项,再加上官府的打击力度,民间私窠也日渐绝迹。当时儒林士大夫推行洁身自好、修身养性,以男女风气不正为耻,眠花宿柳不再是文人雅士自诩风流的工具,成了一种上不得台面令人鄙夷的私德有亏行为。
民风民俗普遍向善。
明启六十一年崔令瞻退位,以太上皇身份携太后移居锦山漪碧园,静享山水岁月。
他们的故事很多,留在史书上不过寥寥几页。
野史称明启帝不举,遂才仅娶程皇后一人,以便遮丑。后世学者研究野史,发现著书之人乃一名被抄家砍头的犯官子孙,著完不过二十余日,此人因吃绝户不成锒铛入狱,没过两年病死狱中,其作经口口相传,稀里糊涂传了十几个版本,供人茶余饭后谈笑,笑笑之余,没什么人当真。
真真假假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有痕迹。
明启帝的功绩是那一段历史最璀璨的明星,还有他一生的挚爱程皇后。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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